这世界上可能有人是不死之身。
甚至,何大能觉得,听着宝彪子那意思,他们如果能够找到金海里的秘密,说不定能得到比不死之身更大的能力。
刚才宝彪子说的事情,在这一刻飞速在何大能脑袋里进行了一个信息整合,被他捋顺得明明白白的——
宝彪子的祖先,发现在金海里面能够得到某种能力,但是这祖先进去之后就没出来,唯一出来的人,可能是何大能的祖先。
后来宝彪子他爹又在金海里干了点臭不要脸的事儿,留下了蒋多难这么个种,蒋多难出来之后一直在想办法回到那片金海里,或者说,从金海里得到某些东西,用来操控外面的这个世界。
所以他喂养了蒋临风,是为了当打手还是别的什么玩意儿,那要问蒋多难自己。
反正就说何大能。
蒋多难从小把他给买走了,知道他的身体和那个金海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姑且认为宝彪子说的是真的,只有何大能能够操控那片金海……
这么说来,何大能是蒋多难和宝彪子追寻这么多年,想要解开秘密唯一的那把关键的KEY。
那么问题来了……
何大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殊能力,但他肯定不是不死之身。
此时所有思绪在何大能的脑海中飞速转着,其实他就是想找出一个答案,告诉他特么宝彪子为什么心血来潮就把他给扔下去了,何大能的身子飞快向下仰的时候,他回头看着宝彪子,感觉这老东西兴奋得两眼放光。
没见过杀人?不会吧,你们干这些事儿,肯定手上没少沾血。
那这么兴奋……难道是因为自己死得会比别人更精彩?
淦!那也是死啊!
何大能连生气的功夫都没有,下坠的速度很快,人在风里被吹得凌乱,何大能心中又是惶恐又是烦躁,突然就冒出来个念头。
那个念头很难用文字来形容,当时何大能都没有将想法转换成语言的时间,但他知道自己心中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并且有着随之而来的强烈情绪。
事情过去之后,何大能努力回想,觉得那个念头,应该是对风的厌恶。
而就在这个念头响起的瞬间,何大能身下的风突然卷住了他。
他觉得自己好像在母亲的怀抱里——那种百般讨好的怀抱,似乎不知道做什么才能足以表达自己强烈的爱意,由动作之中隐隐散发出来的种种谄媚,希望用自己轻柔的动作换来婴儿满足的笑容。
如果说是风,对他做出这样谄媚的举动,听起来有点儿痴人说梦,可事后何大能回忆着他当时看到的情形,可以确定周遭的景物变化瞬间变慢了,就连身体下坠时那种离心的感觉也减轻了,还有,蒋多难看着他的表情。
说来滑稽,何大能就掉在蒋多难那辆车的引擎盖上。
声音很响,砰的一声,而且就算那风再怎么轻柔地托着何大能,终归还是有些重量,何大能感觉肋骨好像快折了一样,他一个翻身,非常顺溜地直接从引擎盖上摔下去,脸扎进雪里,但何大能愣是没动,闭着眼睛,在那冰冷的黑暗中,回忆着蒋多难的表情。
仿佛是有一丢丢紧张么?何大能不太确定,还是说,更像是惊讶?
想到后者的时候,何大能反而有点儿难以置信。
蒋多难的脸上也会露出惊讶?比见鬼还让何大能感到惊讶。
四儿和二岭东已经冲到了车子前面,两人一左一右将何大能从地上扛起来,飞快地扔进后座,一路上没人说话,大雪人将车开到了距离最近的医院,大夫给何大能检查之前,反复问了三遍。
“怎么搞的?”
“摔下来?从哪儿摔的?”
“好好的人怎么会从楼顶上摔下来?”
最后,何大能听到大夫小声问蒋多难要不要报警,他差点儿没憋住笑出来。
检查结果是,何大能摔断了两根肋骨,内脏没毛病。
“那,”四儿在旁边火急火燎地问,“这也没事儿、那也没事儿,人怎么不醒?”
“可能是脑震荡。”
“什么叫可能?有多可能?”
大夫没好气地横了四儿一眼。
“从那么高的商场楼顶上下来,摔个脑震荡还不可能?你去摔一下就知道可不可能了。”
何大能憋着笑,心安理得地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心里盘算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前面的事儿他已经捋清楚了,只剩后面的事情。
宝彪子答应给他钱。
Emmm……凭着何大能对宝彪子的预判,他能给自己多少钱?肯定不是小数目。
而且,何大能现在发现了一些与自己有关的秘密。
他闭着眼睛细细品味着当时从半空中掉下来时的感觉,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
虽然何大能仍旧不确定是否是自己当时的那个念头,导致那阵风好像突然变慢,将他托起来,反正肯定发生了点儿什么,否则的话,从那个高度掉下来,绝对不是摔断两根肋骨的事儿。
还有就是,何大能的手藏在被子底下,不动声色地动了一下。
刚才手心里的那块金子不见了。
何大能心里紧了一下,身子差点儿动了,幸好门口响起开门的声音,何大能强行将自己的身体老老实实粘在床板上,同时,手又一次在被子下面揉搓起来。
手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何大能捏着捏着,心说不好,特么这金子好像是让自己给捏碎了,他知道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风干的土块捏过么?好像是石块,到了手里捏着捏着就碎成土了。
此时何大能感受到的,就是这种感觉。
他强压下心里的好奇,心中暗骂着旁边这人怎么特么还不走,赶紧出去,我好有功夫好好看看这金子是怎么回事儿。
但是旁边的情况让何大能感觉有点奇怪。
房间里的气氛过于肃穆,凭着何大能的了解,这应该是蒋多难进来了,而且只有他一个人——只有蒋多难能够安静成这个样子,房间里没有半点声音,似乎就只有他缓缓呼吸的时候,胸口起伏,衣服轻微摩擦衣料的声音。
何大能一下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