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压弱者的乐趣其实是种低趣味,把人圈养起来,当做玩物,屠杀手无寸铁的妇孺,只能显示它们内心的空洞和缺乏信念。
不过邪念就是这样一种低劣的东西。
而男爵之所以能够主宰这个梦境,依仗的是邪念赐给了他的一根权杖。
通过这根权杖,男爵可以说是在这片梦境中横着走的家伙。
“男爵大人的权杖指向谁,就可以把任何人变成蟾蜍,或变成蜥蜴,亦或者把人化为一根木桩。”一个老汉哭丧着脸道。
“也可以让一片土地突然丰收,或者让一块土地颗粒无收。”
“他是如此至高无上,谁敢挑战他。”
另一个老妇人道:“比利太莽撞了,怎么敢说男爵大人的坏话,交了税只是没食物吃罢了,现在他还没了舌头,却同样是要饿死,平白受那么多痛苦。”
“是啊,平白断了一根舌头。”
“男爵大人的税我也不敢不交,但是我没有粮食也没有铜币了,又能拿什么去交税?”粗布短衫的中年男人道。
“愁啊。”
众人互相大眼对小眼,都知道各自都是一穷二白,皆没有能用来缴税的财物。
如果放在现实世界,这种情况搞得不好,可能就激起民变了。
毕竟交不了税是死,反抗却不一定会死,甚至有可能捞一笔潜逃进山里面躲个十几年,等风头过去。
然而在这个梦境中,却是不可能的,他们无处可逃。
甚至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潜意识明白没有地方可以逃。
凑在人群中,杜斌听着他们闲谈,明明刚才那被割舌头的名叫比利的老农前车之鉴血还没干,但他们怎么敢继续谈论关于男爵的事情?
或许这也是梦境的一种机制?发生过的噩梦不断重复类似情景,梦境的体验者却无法吸取任何教训。
就这般,没有过多久,又是那队男爵的爪牙巡逻了过来,从中抓出一个诽谤男爵的老妇人做典型,将其一把按在地上,这次却没有割舌头,然而比割舌头更加让人恐惧,布满血色痕迹的斧头落下,一颗脑袋孤零零躺在地上,让众多围观者如鹌鹑一般瑟瑟发抖。
“你们听着,男爵大人的事情,不是你们这些泥腿子可以议论的。”小头目脚踩着老妇人脑袋,满脸残暴笑容地道。
“再让我听到一句对男爵大人的诽谤言辞,我就要他好看。”
然而杜斌明白,事实上,受害者有没有罪并不是这些兵丁动手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男爵需要这种高压下的恐怖氛围。
男爵需要整个梦境下的众人畏惧他,如此他才能长久地主宰这片地方,若是人们不再畏惧他,不再感觉到痛苦绝望,在他背后的那些众邪念,首先就会剥夺他的权杖。
又在这里听了几轮,杜斌感觉没法获取到更多信息,便离开了这片空地。
他向着城堡方向走去,灰褐色的岩石城堡,立在一片山丘上,夕阳照过来,投下一片阴影笼罩着下方的阡陌田野。
杜斌如同入无人之境,却是简单地以自己掌控的邪念,操作修改了一些梦境内容,给自己增加了容易让人忽略的设定。
就好像进入心理学隐形状态,他在众人看来仿佛一片透明空气,然而杜斌的幻身却能够看到他们的来来去去,听到他们的对话。
“男爵大人的葡萄酒,赶紧送上去。”
负责递送的女仆却脸色发白,抗拒地看向托盘上的精致调酒缸,仿佛它是洪水猛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