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已举起酒樽,高呼“釂”,武氏也举起自己的酒樽,与他夫唱妇随,和薛氏互敬了一樽酒,以袖掩口,仰头一饮而尽。
酒到杯干,薛氏放下酒樽,转脸问道:“陛下,再过些日子,便是先帝的忌日了,您有何安排?在何处举行祭礼?”
听闻此言,李治冷笑一声,话语中满是嘲讽:“长孙无忌将先帝的忌日安排在了内城的大慈恩寺!哼,他倒是能想出这巧法子,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瞧瞧,他长孙无忌对大唐忠心耿耿,告诉朕,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朕,为了大唐。”
薛夫人轻叹一声,李治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不敢说完全摸透他的心思,但也能从年轻的大唐天子这冷笑讥讽中,听出他内心的苦楚与无奈。她深知,尽管李治谋略过人,睿智英明,可这两年来他的帝王之路走得并不顺遂,充满荆棘、阻碍,甚至威胁。
当下,他不过是个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傀儡。
武氏在一旁听着,望着他的侧影,不禁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只觉得那里像是被人用利刃狠狠刺入,疼得她几乎窒息。武氏低着头,泪水簌簌而落,嘤嘤抽泣着。
自从贞观十九年初秋,在甘露殿的更衣室内与他初尝云雨之情,将自己珍贵的童真献给他后,武氏更是将整颗心都放在了李治身上。想着只要他平安无事,坐稳江山,实现多年的宏图大业……
那么,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委屈都如同浮云。因为心疼他,她哭得梨花带雨,柔弱之态惹人怜惜,不想却被转头看向她的李治瞧见。她的心思,李治又怎会不明白?李治感到心房涌进一股暖流,揽臂将她娇小的身子搂入怀中,轻轻拍着她颤抖的肩膀,在她耳畔柔声说道:“曦月待朕之心,犹如赤子,绝非后宫众人可比。朕待曦月,亦是如此。古诗有云‘凤凰于飞,翙翙其羽,愿无相负’,你我亦当如此!”
武氏望着他,含泪而笑,柔柔地唤了声:“九郎……”
李治站起身,弯腰伸手一把将武氏打横抱起,语带戏谑地对尚在席上用菜的薛氏笑道:“朕要太傅的婢女更衣,太傅可舍得?”
薛氏抿嘴一笑,说道:“自然舍得!去吧,去吧!”李治朗声笑着,抱着心爱的女子,一路朝三清殿的侧殿走去。
这偏殿与太极宫别处的院落殿宇差别不大,只是内殿的陈设多了些许道观的韵味,挂着一幅阴阳鱼和五行八卦的图样。藏青色的床帐中是一张足以睡下两人的床榻,李治自然明白这是薛夫人的有意安排。
他不禁一笑,将武氏直接抱到床上,转身脱下圆领袍。武氏看着转身上床的李治,问道:“刚才陛下笑什么?”
李治笑着,将她搂入怀中,凑到她耳边邪魅地低语了一句,武氏听罢,顿时羞得无处可藏,还未等她开口反驳,嘴唇便被天子擒住。
一瞬间,李治将她压在身下,武氏的脑袋靠在柔软的锦缎长枕上。天子好似在沙漠中跋涉多日,忽然遇到甘霖之人,如饥似渴地吻着武氏那画着花瓣唇妆的小嘴,用舌尖撬开她的齿贝,侵入她的檀口,肆意掠夺着芬芳,将相思与爱意传递给她。
武氏也抬起双臂,环抱住他的脖子,与他婉转亲吻。
忽然,李治起身,以极快的速度脱去武氏的所有衣物,让她那散发着青春光彩的美妙身姿,展露在自己面前。平日里握着刀剑和朱笔的手,顺着她那柳枝般的腰肢,缓缓抚摸上她胸前的柔软。他抬起手臂,放下床前层层的帷幔,将两人笼罩在这狭小的世界中。
李治俊美的脸上,流露出邪魅的笑意,目不转睛地欣赏着面前的美人。武曦月被他看得羞涩不已,徒劳地交叉双臂护在胸前。她别过脸去,那娇美的容颜如霞似火,垂下的眼眸顾盼生姿,动人魂魄。
有多久,未曾如此心无旁骛地欣赏她的美丽?有多久,未曾如此心无旁骛地欣赏她的美丽?
看到他中衣敞开,露出结实健硕的胸膛,武氏更是羞涩难耐。她别过脸去,那娇美的容颜如霞似火,垂下的眼眸顾盼生姿,动人魂魄。
睨着她那含羞的娇态,李治感觉心像是被柔柔的细丝缠绕,眼底满是深情,向来坚毅的唇角缓缓勾起笑弧。他抬手,将她头上的玉簪抽出。武氏的秀发如一匹上好的黑色锦缎,倾泻而下。
李治缓缓俯身,渐渐靠近她,拉开被褥,将她压在床榻上,继而赤诚相对,双双隐入锦被之中。他探头,轻轻地吻上她那珊瑚般的唇瓣。
天子的亲吻霸道却又缠绵,那雄性阳刚的气息,肆无忌惮地冲进武氏的口鼻。她阖上双眸,沉醉在天子的爱意之中。细碎的吻,从嘴唇移至白皙修长的脖颈,清冷的锁骨,一点点蔓延而下……
武氏含情凝望着面前挚爱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扬,形成柔美甜蜜的弧度。她情不自禁地抬起双臂,缠在他的脖颈上,将身子贴近他。两人如同千年的树藤,在锦被中紧紧交缠。
感受到她的缠绵回应,李治笑了,低下头再次吻住她的唇。
武氏沉沦了!
沉沦得无法自拔,将自己的身心全然献给了他。她迷醉地发出娇柔的呻吟。这并非他们的初次欢爱,所以不再像初次那般疼痛如割,反而接收到了他播撒的爱的种子。
李治凑到她耳畔,低语道:“曦月,我们可以有个孩子了。”
这是他自从喜欢上武氏,尤其是头次在更衣室欢爱之后一直期盼的。虽说,先帝支持他们在一起,也极力撮合。但彼时的形势不利于他们开花结果。如今不同了,他已稳固皇位,成为真正的帝王。
武氏紧紧拥抱着压在自己身上,与自己含情对视的情郎,甜蜜地笑道:“是的,九郎,妾身也一直盼着这一天的到来。我要教他喊阿耶,阿娘。”
李治与她相视而笑。
可他的一句“不要喊阿耶,该叫父皇才是!”引起了武氏的疑惑与好奇。她睁大那如鹿般的眼眸,问道:“为何叫父皇?”
李治坐起身,神情变得异常严肃,解释道:“原本阿耶这称呼,乃是传承自北朝。如今北朝早已终结,汉家再度威震四海,怎能再遵循蛮夷胡人的习惯。”武氏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虽然,她此刻还不明白李治这番话背后的政治考量,但只要是她的九郎的决定,武氏都认为是最为英明的。
她温婉地一笑,说道:“九郎的考虑向来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