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祷说着，他虽然是司令，但一切的军事决议必须和加菲尔德达成一致才能进行
雨祷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像商量
加菲尔德看向窗外：“起雾了，你对此有把握？”
雨祷是军人出身，毕业名校，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没有站错立场
“地形，天气，在这种差距下，毫无影响”
严备军的科技实力，天国是想象不了的
况且，巴尔扎克内部，一股不安的风气逐渐弥漫出来
他们想，如果天国占领了巴尔扎克，精灵能否从这混乱中被解救出来
天国也有精灵，即便那里较为落后，但起码安定得多
每个精灵都这样想过，巴尔扎克已经不是精灵的自治省了，雨祷也不例外
但他很快就抹灭了这异端的想法
军人的立场，精灵的立场，远远不是巴尔扎克这片土地上的动乱所能动摇的
即便，对岸，崖脚，有和自己同样的精灵，同样的军人
铺天盖地的传单散落在大街小巷，即便飞行器早就被击毁
避难手册上的宣传，跟这满地的标语如出一辙
「无论你要如何行动，都不必过问中央，只要保证巴尔扎克没有失守」
卡尔加隆总统这样告诉自己，自己和加菲尔德，无疑成为了巴尔扎克地位最高的人
这样的意思，不就是说，即便反攻，即便转而去侵略天之国，都是被允许的，而且，发起攻击的是严备军，而不是中央军精灵军此类
也就是说，日后的巴尔扎克何去何从，机遇不都出现在自己手中
如果能摧毁天国腐朽的王权政治，让联邦统一整个大陆，这种荣耀必定永世流传
“精灵军，中央军，统计部队，还是严备军又如何呢，开疆拓土，匹夫之志哉”
白色的雾霾渐渐将城内的阴影遮盖
“部长，最边陲的部队，是驻扎在凉那山上的侦查旅，我将会在半小时后，命令机动信息部队撤出凉那山，发起进攻”
“雨祷，我不太懂，既然要发起进攻，为什么撤出去？山里明明已经建好了蛛网设施，这种据点，天国一辈子都上不来山”
凉那山，位于巴尔扎克和福州两境内，唤灵河从山上分作两流，流入圣迪伦与永州
此前也是凉那国都所在地
“部长，天国所属山地后，一望无际丘陵所在，而我方皆是平原”
“易守难攻，天之良所”
加菲尔德敷衍道
雨祷继续：“此山高一千二百米，极其陡峭，除了山体内部的设施，就毫无上山之法，我军退出后，会埋伏在一百里外”
“司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要把凉那，作为礼物，还给天国”
“喂！雨祷，你在玩笑么？！你难道不知道凉那的战略地位吗？如果没有此山，天国早就打进巴尔扎克城区了！后方全是平原，你要如何反攻？？？！”
加菲尔德原本懈怠的语气突然暴躁起来，他虽然不是军人出身，但这座山的重要性，起码是小学教材里面就有明确提到的！
“部长，冷静点，我说了，这是一份礼物，一份大礼”
雨祷挂断了通信，他跟这种贪生怕死的官僚没什么好说的
联邦和天国的战线，只有魔谷外至凉那山这狭长的唤灵河流域
魔谷深渊，是历来避免的交战区域，上一次的战役，就是输在了魔谷
大概是五百多年前，乌克萨的灵魂帝国发起的第一次统一战争，那场败仗，直到现在都被联邦反复推演
这半分的巍峨，就当是泰州瓦解的歉礼，如今，只要能够迈入天国境内，那条弯曲绵延日冕河上的三座州府——羽州伊远、福州金川、永州永定就唾手可得，只要将战线由唤灵河推向日冕河，天国九州便永失其三
“军长，十分钟后，命令你的部队飞向魔谷”
严备军的所有力量，全部都由雨祷掌握，他是司令，他的手下还有三位军长，五种部队
合计十五万的作战力量
这就是他的把握
雨祷只用负责巴尔扎克和福州的战区，凭他对天国的了解，就算那所谓的新军有着自己一半的实力，有些东西，也是天国连想都想不到的
……
「世间万相，皆是虚妄」
这片白浊的世界，是海帕的投影
我原本就没有任何污迹，纸张却因此陈黄
那身影的脸上闪送着十一道面孔，最后变成了自己的样子
那个人，就是虚妄恶魔么？
不，传闻以及自己的所见，恶魔都是那般丑陋的
教会的壁画上，那些神迹与魔鬼的杂糅，海帕时常沉溺于此，幻想那些故事
忽然恍神，身边就出现了新的身影
“诺恩，里奥？”
以及自己许许多多见过记得或不记得的人
远方的身影缓缓靠近，三朵莲花在那人的背后舞转成光轮，手上，握着一枚宝珠
看起来跟自己权杖上的宝珠相同，在这片世界都是黯淡无色的
莲花？
「莲，我是莲」
Flowerforest中，莲花所代表的人，2号
那个善于操纵欲望的女孩，但早就死在林枫手里
还有那个林枫的复制体，阇毗安，带着莲花的面具
但这些，跟自己应该都毫无关联才对
没有任何人说话，但，每个人都在看着海帕
一月到十一月的的虚妄之主，包括九月的自己，都将自己围住
手中的权杖开始剧烈颤动起来
“里奥？”
回声回荡，没有消绝
权杖顶端的宝珠碎裂了
地上是一具狰狞的白骨，在肉眼可见中凭空被血肉覆盖
那是里奥，十一岁的里奥，少年的里奥
花林中，每个人的编号都是保密的，但这并不妨碍你将它说出口，公之于众
海帕是7号，牵牛花
里奥是44号，桂花
花林中，每个人的一切都是保密的，但这并不妨碍它们被公之于众
「我是莲」
那个女孩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可是，自己在记忆里根本不认识那个人
周围的一切变幻成熟悉的样子，圣恩思的教会学院
只不过，主人公是里奥
那里没有发生海帕记忆中的事情，一切似乎祥和平静
是因为，主人公是里奥
瘦弱的里奥总是漫步于书籍，或许一本清脆的纸张才能让他停下脚步
“里奥，你很爱看书呢”
说话的女人有着一头红发，那是诺恩
“歧种”
里奥淡淡没有抬头，只是用惨败纤细的手指将古典翻了一页
随即诺恩瓦解融化，成为地面凝固的污迹
“这是什么？”
这些画面，是怎么回事？
没等海帕回过神，里奥继续开口，这次，是对一个教会老师
“虚伪”
那名老师也没有幸免，成为了地板上一摊污迹
紧接着是教会中的更多人，每个人，都成为了里奥的手笔
里奥享受着安静
唯一幸免于难的，是一个看起来比里奥高上不少的少年
或者说，海帕
“我？”
海帕眼中的无光，只是静悄悄盯着里奥手里的书，那图书上的插图
“海帕……乌拉诺斯…”
里奥小声地细细地念道
“天空的乌拉诺斯，莲，我们逃走吧”
“海——帕——，你会好嘛？”
“莲，我不会有事的”
海帕牵住里奥的手，孩童间的朋友那样温馨，朝教会外面走去
大街上空无一人
“海…帕……你会像杀了他们那样，杀了我嘛……”
“如果我控制不了自己，你要躲起来”
“我不怕，我好担心你”
滚滚的黑烟将两人周围划上一个圆圈
扩音喇叭里传出声音
“被包围的三人，马上抱头蹲下！”
三人？
海帕看向身边，滔天的黑烟几乎要把天空盖住，可身边，明明只有里奥一人
“诺拉，莲，你们先闭上眼睛吧”
海帕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