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清宫内空无一人,刚一入宫院,院里枯草黄花,堆积一地,高矮不一的枯木,寒风一吹,左右摇曳。
小太监在前方引路,嘴里还时不时嘟囔道:“陛下,就在前面,就快到了。”
小太监语毕时,全身冷汗直冒,一颗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萧瑾年等人跟着小太监穿过殿堂,又来到一小院时,院里空空如也,但环视一周,四面皆是白墙黑瓦,时不时有道道寒光闪烁。
萧言琛瞬间就警惕起来,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怀疑,而是觉得有人想刺王杀驾,毕竟满朝文武皆都各怀鬼胎,他们是人是鬼,只有他们自己心里知道。
萧言琛急忙高呼,“救驾,救驾!”
萧言琛一声高呼,使得陈浩警惕起来,萧言琛语毕时,只见空中万箭齐发,箭如雨下。
萧言琛从腰间抽出利剑,只见他手中内力涌起,剑身一动,剑光如雪,剑影重重。
他一挥剑,剑如游龙,锋利的剑尖好似流星般在空中划出道道剑痕。
萧言琛身影如风,手腕灵活,千百枝利箭在他的舞动下全部变作断箭,落于地面。
而一旁的陈浩见状,赶忙拉着萧瑾年的衣袖往后撤退,躲进宫殿里,避免误伤。
殿堂里有张忆芝和张倡综二人守着。
萧瑾年命令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把齐王的脑袋捧到朕的面前,朕就封你们做丞相。”
张忆芝和张倡综纷纷行礼,异口同声,“是!”
院中房顶上,四面八方都是弓箭手,他们身着黑衣,搭箭拉弦,弓如满月,一副待命的模样。
萧言琛站立院中,四周都是手持刀剑的朱家军将萧言琛团团包围。
萧言琛一人执剑,四面受敌,孤立无援。
朱家军身后,朱婷一袭素衣,质朴无华,她站在万千朱家军身后,朱家军主动给朱婷让出一条道。
朱婷缓步走到萧言琛面前,她小声道:“齐王,杀你并非我所愿,我也是受制于人。齐王,若你肯放我一条活路,那今日这一万朱家军也可陪你演场戏,放你一条活路。如何?”
萧言琛闻言,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原来今日是萧瑾年有计划的想要谋杀他。
萧言琛苦笑,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亏他还想着救驾,原来竟是萧瑾年在策划杀他。
萧言琛轻声问道:“要如何配合?”
“这是陛下发动的政变,目的是除掉你。所以,你可借机打着清君侧的名头杀了陛下身边的奸佞,理由就是他们蛊惑了陛下。至于朱家军可以假装配合装死,从而你我都不损失,如何?”
“为何帮我?”
“朱家满门被抄,我也难以幸免。我如今只想活,至于王妃之位无所谓了,就让我死在这场政变,我就自由了!”
朱婷在看到萧鸢的下场后,她便想通了。
日月逝矣,岁不我与,人这一生,生命何其短暂,若总用有限的生命去追求虚妄的名利,那最后的下场无非是死于非命。
朱婷不愿做第二个萧鸢,所以她想借政变逃离朱家和摄政王府,远离朝堂。
钟鼎山林都是梦,人间宠辱休惊。只消闲处过平生:酒杯秋吸露,诗句夜裁冰。
或许这民间生活也别有一番乐趣。
朱婷语毕,刚准备转身离去时,她突觉脖颈一紧,“啊额~”
朱婷下意识的痛呼一声。
朱家军见朱婷被俘,皆都神情紧张,举着刀剑,不敢轻举妄动。
萧言琛伏在朱婷耳边,轻声道:“做戏要做全套,朱家军的兵符在你手中吧?”
朱婷蹙眉哑着嗓子嗯了一声。
萧言琛一手掐着朱婷的脖颈一手从她袖中拿出兵符,命令道:“全部自裁!”
朱婷被掐的两眼突出,脸颊因气息不畅而通红一片,窒息感瞬间让她大脑一片空白,但她还是重咳几声,在场的所有朱家军全部意会。
只听呲的一声,围困萧言琛的朱家军全部执剑架在自己脖颈处自裁,空中鲜血飞溅,人头滚动,倒地的尸体数不胜数。
而身在宫殿的张忆芝和张倡综二人见势不对,也是目光一沉,手上内力涌起。
萧言琛捏着朱婷脖颈的手松了松,他与朱婷两人四目相对,眸光交错时,只见朱婷因脖颈的难受而下意识落下泪来,这一滴泪正好落在萧言琛的虎口,温热的泪水似一把火烫进萧言琛的心口,萧言琛的心莫名一软,他用腾出的一只手将控制朱家军的兵符放进朱婷的衣袖里,语气温热,“我来送你最后一程,你很快就自由了!”
朱婷泪眼汪汪的看着萧言琛,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如花纹精致的瓷器,看着坚硬,实则一碰就碎。
萧言琛一掌打在她的腹部。
“噗!!!”
朱婷一口鲜血喷溅而出,她咕噜着嘴里的鲜血,“多,谢!”
语毕,她倒在地面,晕死过去。
张忆芝和张倡综两人为了丞相之位,此刻也顾不得害怕。
只见两人纷纷抽出腰间佩剑,一跃而起。
张倡综剑术了得,剑法高超,纵横交错,挥剑时,剑影如织,剑法如鬼魅魍魉般,飘忽不定。
张忆芝出剑时,剑锋寒光,凌厉无匹,他身形闪烁间,身姿如燕,轻盈无比,步伐似风,快如闪电。
三人手中长剑交锋时,剑光四溢,剑影翻飞,只见萧言琛手中长剑,剑光凛冽,剑气如虹。
萧言琛挥剑时,将强大的内力灌输剑身,一剑下去,如游龙翻江倒海般,似要毁天灭地,震啸苍穹。
这一剑剑气磅礴,带着陨石落地,气吞山河般的威力直冲两人而来,张忆芝和张倡综两人五阶和七阶的武功,在这一剑面前,如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天色暗淡无光,空中狂风乱舞,地面尘土飞扬,房屋倒塌一片。
这一剑气势压人,威力巨大,让两人避无可避,挡无可挡,最后两人生生受了这一剑。
“啊啊啊~”
只一剑,鲜血飞溅,头颅落地,而两人尸身也只在瞬间炸裂成数块,一摊鲜血,四散空中,洒落地面。
大殿里,萧瑾年提心吊胆的坐于皇位之上,他满脸焦急,心慌意乱。
皇位之下是满朝文武,他们一面等着萧言琛身死亦或被俘的消息,一面又担心萧言琛不死,会不会来到宫殿将他们赶尽杀绝。
毕竟萧言琛出身皇室,他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主。今日政变,若萧言琛不死,那他们这些文武大臣便将会是皇权斗争中的牺牲品,搞不好,还会牵连满门。
所以他们心里也是惶恐不安,乱作一团。
站在前排的季黎唤来一个小太监,跟他嘱咐道:“快去请明征,他要不来,你就告诉他,齐王要弑君了。”
小太监闻言,纷纷行礼跑了下去。
明征不愿看到萧家手足相残的戏码,所以今日早朝,他派人替他告假了。
但季黎知道,萧言琛杀谁也不会杀明征,毕竟萧言琛不是萧瑾年这个疯子,他明事理,辨是非,知善恶。更分的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高坐皇位上的萧瑾年心急如焚,萧瑾年为了缓解心里的焦虑,他站起身左右踱步,一旁的陈浩安慰道:“陛下放心,齐王就算再英勇无畏,也是血肉之躯,他一人挡不了千军万马。”
陈浩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进大殿下跪,小太监已吓的满头是汗,说话都结结巴巴,“启禀陛下,齐王调了十万御林卫,来了昭德殿……”
众人闻言,顿时面色如土,胆寒发竖
而萧瑾年一颗悬着的心,算是彻底心死如灰,生无可恋。
他情急下心慌意乱,破口大骂道:“废物,都是一帮废物……”
一旁的祁诺安抚道:“陛下,陛下别急,季将军已经派人去请太傅了。”
祁诺话音刚落,只听一个杀气腾腾的声音传入大殿,那声音里带有五分不屑和五分王者之气,“陛下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杀臣吗?”
话落时,身穿银色盔甲,手执大刀的御林卫进宫将文武百官纷纷包围。
文武百官个个吓的浑身发抖,面色铁青,他们纷纷往后退让,不敢上前。
萧言琛一身玄衣,站于殿前,他眼神中透露出鸢肩豺目的凶狠,让文武百官只瞥了一眼,就被吓的不寒而栗。
萧言琛手执染满鲜血的长剑,血液划过剑身,形成血珠,从剑尖低落地面,发出嘀嗒声响。
季黎怒斥道:“齐王,你带兵入殿,是想要造反吗?”
萧言琛声音森冷,“季将军,这朝中有奸人蛊惑陛下,祸国殃民,本王带兵是来清君侧的。”
萧瑾年心知此时不能和萧言琛硬碰硬,他只能软声软语安抚道:“齐王,朕知你带兵围宫是想替朕分忧,但这大殿之上,没有奸佞,齐王,你先把兵带下去,今日之事,朕既往不咎。”
萧言琛冷笑,“陛下,奸佞不除,国无安宁!”萧言琛眸光一冷,沉声道:“杀!”
只一声令下,只见御林卫眸色一冷,刀光一闪。
大殿里杀声震天,顿时大刀如虎,刀鸣四方。
求饶声,哭喊声,哀嚎声,辱骂声,声声撕心裂肺,响彻云霄。
最后都枉死于屠刀之下,大殿内,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顺德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五,御林卫血溅昭德,四品以下官员,死伤一半,后因明征到来,杀戮终止。
此次政变被称作甘露之变。
陈浩被拖于殿外,受腰斩之刑,血尽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