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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兰宫里,萧瑾年高坐于大堂之上。他手拿一根野草,专心致志的看着放在一旁桌上的蟋蟀罐,蟋蟀罐里有两只蟋蟀一直在打斗。

萧瑾年时不时拿野草逗弄一下罐中蟋蟀,满脸兴奋的喊道:“上呀,你倒是上呀!”

站在一旁的陈浩斟了一杯茶水,递给萧瑾年,他笑的一脸妩媚,“陛下,喝点水,润润嗓子!”

萧瑾年单手接过茶杯后,才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萧瑾年刚将茶水吞咽下肚,只听一个小太监的声音传来,“陛下,郡主求见!”

萧瑾年目不转睛的看着蟋蟀罐里的蟋蟀,他头也不抬,只大袖一挥,随口应道:“宣!”

小太监行礼退下,良久,萧鸢身着一袭红衣,缓缓走向大殿,“臣妇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萧瑾年随口应道:“姑姑免礼!”

萧鸢直起身子时,只见萧瑾年在盯着一个罐子玩的不亦乐乎,萧鸢不禁疑惑道:“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萧瑾年将手中野草扔进蟋蟀罐里,他笑着看向萧鸢,“朕在斗蛐蛐,朕闲来无事时,就是以斗蛐蛐来解闷解乏的。”萧瑾年命令道:“来人,给姑姑赐坐!”

小太监搬来了椅子,萧鸢行了一礼,“谢陛下!”

萧鸢坐上了椅子,萧瑾年却好声好气问道:“姑姑此来找朕,可是有事?”

萧鸢也不跟萧瑾年七拐八绕,她开门见山道:“臣妇此来是想让陛下赐臣妇一道休夫,和一道封臣妇为公主,封世子为王的圣旨的。”

萧瑾年假意不解,“姑姑,朕不是答应过你,只要你替朕除掉齐王,朕就赐休夫,封你为公主和封世子为王的圣旨吗?”

萧鸢快人快语道:“陛下,臣妇姓萧,与您也算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臣妇也就不再拐弯抹角。若陛下今日不下圣旨,臣妇就不会出兵帮您杀齐王。毕竟臣妇只想过安稳日子,不想扯到皇室的斗争中去。”

萧瑾年闻言,笑意泛冷,“姑姑,你这算是,威胁君王。姑姑,你知不知道威胁君王的下场是什么?”

“怎么?陛下想诛我九族吗?”

萧瑾年虽疯但不傻。九族,岂不是把自己也诛了?

“威胁君王的下场便是一死。”萧瑾年轻笑一声,“姑姑此来找死,朕可以送你一程!”

“放肆!”萧鸢一声怒喝,“本主是你的长辈,你竟敢对我出言不逊,萧瑾年,你血刃至亲,就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呵哈哈哈……”萧瑾年似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般,他猛地笑出声来,笑声五分嘲讽五分癫狂,“姑姑,在皇家,哪有什么亲情?有的不过是利益。再说了,姑姑都为了自己的利益愿意和朕联手诛杀齐王,姑姑都不怕天谴,朕又有何惧?”

萧鸢被萧瑾年怼的哑口无言,无言以对,她一时气急,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指,“你……”

萧鸢既无话可说,她便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萧鸢刚快步走到门口时,只见张忆芝和张倡综二人挡在宫门口,断了萧鸢的去路。

二人的面上已不在是柔情蜜意,取而代之的是杀气重重。

萧鸢顿觉形势不对,她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心脏砰砰乱跳,她怒斥道:“你们干什么?”

张忆芝目光一冷,“郡主,小的奉旨行事,得罪了!”

张忆芝语毕,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萧鸢见状,顿时吓的花容失色,魂不附体。

萧鸢知道,自己上当了。

她刚转身准备向萧瑾年求情时,一只手突然反扣住她的脖颈,让她瞬间头晕目眩,但因咽喉受制,她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呃呃……”的声音。

张忆芝走到萧鸢面前,伸手直接卸了萧鸢的下颚,只听咔嚓一声,萧鸢吃痛,张忆芝把瓷瓶盖打开后,将瓷瓶里的液体尽数灌入了萧鸢嘴中。

萧鸢顿感腹中五脏六腑似破碎般,痛到她五官扭曲,倒吸凉气。

她嘴角不断流出鲜红的血液,将她唇瓣上的红唇染的更为艳丽。

尽管萧鸢不停挣扎,头上的金钗玉簪散落一地,眼角泪流不止,但最后在张忆芝和张倡综两人的合力下,萧鸢还是停止了呼吸和挣扎,她死在了张倡综的怀抱中。

张倡综将萧鸢的尸体缓慢的放于地面平躺后,才从她袖中找到了能统领朱家军的兵符。

张忆芝和张倡综两人双膝下跪,张倡综双手奉上兵符,陈浩走到张倡综面前,拿过兵符后,萧瑾年才命令道:“传朕口谕,郡主带兵围堵宫门,视为谋反,被朕就地正法,当场处死。朱家满门抄斩,至于郡主和世子,朕念及亲情,予以厚葬。朱家谋反,摄政王妃朱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应将功补过,率兵诛杀齐王,钦此!”

陈浩闻言,弓腰对萧瑾年行了一礼,“是!”

语毕,萧瑾年转身大步离去,陈浩紧跟在萧瑾年身后。

御书房内,书籍满室,琳琅满目,史书之多,浩如烟海。

胡岳坐在高坐,他手中正拿着一本书随意翻阅。

门外,秋梦瑶提着一个食盒走进了殿内,她走到御桌边将食盒放在御桌上。

秋梦瑶笑道:“王上,该喝药了!”

秋梦瑶说着将食盒里的小瓷碗端了出来,里面装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汤药泛着中药的苦涩味,胡岳将碗中药一饮而尽。

他苦的眉头紧锁,恶心想吐,但为了身上的旧伤不再隐隐作痛,他也只能强忍苦味。

胡岳叹出一口热气,“你跟着孤有五六年了,这五年辛苦你了。孤现在老了,这人一老啊,就常常感到玲摒无依,所以爱妃啊,你要是没事,就多来陪陪孤,可好?”

秋梦瑶闻言,笑的一脸温柔,“王上这五年待臣妾如珠似宝,臣妾很知足,也很感激王上。臣妾会一辈子陪着王上的。”

胡岳闻言,心里很是欣慰。

门外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行了一礼,“王上,夏丞相求见!”

胡岳放下手中的书,“宣!”

小太监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秋梦瑶也行了一礼,“王上,后宫不得干政,那臣妾……”先退下了!

“不必,你留下!”胡岳态度强硬打断

秋梦瑶行了一礼,“是!”

良久,夏邑缓步走了进来,他对着胡岳和秋梦瑶行了一礼,“臣参见王上,参见珍妃娘娘,王上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胡岳大袖一挥,“免礼!”

夏邑站直身子,“王上,臣有要事要禀!”

胡岳闻言便知,他是嫌秋梦瑶在这不合规矩。

但人老了,就总想要个贴心的人陪在自己身侧才会有安全感。

胡岳随口应道:“但说无妨!”

夏邑意会,他颔首,“是!王上,雍王不愿杀了王妃,他为了王妃,宁愿自戕,也不愿让臣的人……”伤王妃一分一毫。

“咳咳咳…咳咳…噗…咳咳…额啊…”

夏邑话还未完,胡岳忽的猛咳起来,他咳的心肺巨颤,鲜红的血液从胡岳的嘴边缓缓流出,打断了夏邑的话语。

夏邑吓的脸色泛白,连忙询问道:“王上,王上您没事吧?”

反应灵敏的秋梦瑶大声疾呼,“来……”人,传太医!

秋梦瑶话还未完,就被胡岳打断,“孤没事!”

胡岳是因为气急攻心,所以咳血。

因为他太想胡临做太子了,可这世间事,总是事与愿违,如之奈何?

胡岳看着御桌上的血呈现黑红色,他心里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毕竟这些时,他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若不是有汤药吊命,他应该早就一命呜呼了。

胡岳命令道:“爱妃,你替朕拟一道圣旨,朕将来若有万一,你们就按圣旨办。”

秋梦瑶展开宣纸,胡岳哽咽了一下嘴里的鲜血,“传雍王回郴州,在孤灵前即位。钦此!”

秋梦瑶写完后,还拿起一旁的玉玺在明晃晃的圣旨上盖了一个鲜红色的印章。

胡岳站起身,“孤累了,爱妃,拿着孤的玉玺,扶孤回宫。”

秋梦瑶起身将写好的圣旨卷好,放入袖中,她一招手一个小太监进来,恭恭敬敬端起玉玺。

秋梦瑶刚走到胡岳身边,胡岳就从袖中拿出一封他提前准备好的圣旨交给秋梦瑶,秋梦瑶一脸不解的看着胡岳。

胡岳轻声道:“有些人,还得交给你处理!”

秋梦瑶虽不知何意,但她还是微微点头,“是!”

秋梦瑶语毕,扶着胡岳离去,捧着玉玺的小太监也紧跟两人身后。

这日一早,一轮红日高挂空中。

金灿灿的日光照耀着金碧辉煌的宫殿。

昭德殿上,文武百官,齐聚一堂,恭恭敬敬站在两侧。

萧瑾年高坐上座,门外一个小太监着急忙慌的跑到大殿上,他立在殿前,下跪行礼,“启禀陛下,承清宫外的一颗树上发现了甘露。”

天地相合,以降甘露

甘露对南国的臣民而言,是祥瑞的象征。

萧瑾年闻言,喜上眉梢,“那真是太好了,证明天佑南陌啊!”

群臣闻言,纷纷下跪磕头行礼,异口同声道:“天佑南陌,国泰民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瑾年偏头看向站在首位的萧言琛,他一脸诚恳,“齐王,承清宫竟有甘露,这是天降祥瑞,走,陪朕一道去看看!”

萧言琛闻言,毕恭毕敬行了一礼,“是!”

穿过四通八达的游廊,萧瑾年带着萧言琛,陈浩和小太监来到承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