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疆心中明白,齐王担忧他与杜世嘏安危,不愿他们以身涉险,方才诚心相劝勿从秘道回临淄。的确,洛南与尚疆原本一个是临淄郡丞,一个是临淄主簿,本是老相识了。若尚疆与洛南打了照面,尚疆凶多吉少。
两军对峙,以齐王的军纪严明,巧计多思和道义扶持,成功只是时间问题。而洛南要不漂洋过海逃离临淄,要不奸计用尽束手就擒,要么尸首异处万人唾骂。可今日尚疆作为临武将军以身涉险,安危生死是小事,如果因此军心动摇人心浮动,洛南趁乱火中取栗,结局不容乐观。如果洛南捉住他威胁齐王,若齐王相救这十万人马前景堪忧。
如若齐王不救尚疆,则必将背负道义谴责,于宁安帝处亦不好交代。齐王帝前并不讨喜,如此更举步维艰。再说,以齐王之意,又缘何会眼睁睁看着尚疆性命堪忧而不管不顾?
思及此,尚疆一时沉默,杜世嘏亦沉默了。但是奇兵制胜之法,本在势、奇、险。如果成功,临淄百姓便可少些磨难。尚疆明白自己今日要去,也想去。如若今日不去,申绿赜虽在洛南营中拉拢了众多人心,最后怕是难逃洛南杀戮!自己哪怕死后亦能重回天庭,申绿赜怕是难逃生死轮回之苦。
从此岂非天涯永隔?一念及‘天涯永隔’这四个字,尚疆便觉心里气闷不已。
尚疆正在犹豫,欧善瞧见,开口劝道:“齐王所说在理,尚兄……。”
欧善话还没说完,尚疆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欧善便从这眼中收集到了许多信息:不满?不敢苟同?还是嫌他多事?
欧善的话生生止住,心想:尚兄莫不是生气了?罢,罢了,还是赶紧噤口吧。
杜世嘏冷哼:“欧兄莫不是不愿领我们回去?欧兄怕危险,也理所当然的嘛。”杜世嘏说这话时,眼睛都不曾瞥向欧善。
欧善立刻转身:“饭已吃完,两位还不跟着我,从密道入临淄。”
杜世嘏跟了上去,尚疆也跟上前去。齐王想阻止他们,可终究没有说出口,心想:罢了,兴许他们去了,真能与自己里应外合,更易将洛南打败。
尚疆、欧善、杜世嘏三人同入密道,欧善由于先前走过一趟,轻车熟路。
尚疆还在思索今后打算,脚下不注意,猛然滑倒往前跌去。杜世嘏来不及去扶,尚疆已摔了个大马趴。
杜世嘏错愕之余,禁不住讪笑起来。尚疆白他一眼,杜世嘏才不管他,继续笑自己的。
尚疆却把耳朵贴在地上,朝两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似乎是有动静?
尚疆起身,朝动静发生的方向走去。孔文、孔武此时正使用器械拼命挖土,竟没有发觉身后轻轻走过来的三人。
尚疆、杜世嘏对望一眼,立刻控制住孔文、孔武。孔文与孔武两人正在干活,猝不及防被制,只能束手就擒。
欧善呆在临淄已久,又深知天下大事,他认得这两人是岱宗朝山门东西营主孔文、孔武。这岱宗曹山门,此时在这暗道究竟干些什么呢?欧善上前交涉,才明白孔文、孔武奉管如之命在此处挖密道直通入洛南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