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放下茶盏轻叹一口气:“宁安帝昨日留齐王赏月,齐王彻夜未归,速速将齐王传来见我。”太后如此直接,宁安帝一时没了回答。
“难得到你这里来一趟,你只顾惹我生气。你与齐王乃是一母同胞,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坐下来好好说?齐王声名在外,温恭谦方,纵然有错处,你这个做哥哥就不能多让着点?”太后愠怒,一时血气上涌,忍不住咳嗽起来。
宁安帝轻轻拍着太后后背:“太后莫生气,齐王与朕一母同胞,朕自然是念着兄弟情分的。”
“还不把他给我叫出来?”太后喊道。
宁安帝朝近侍使了个眼色,让他将齐王带来。
齐王来到正阳宫时神情憔悴,上前请安后,太后拉他坐下。
宁安帝便命布膳。传膳毕,圆桌旁,太后端坐在二人中间,先给宁安帝夹了一筷子菜,又给齐王夹了一筷子菜。
太后望了两人一眼,淡淡道:“小时你们吵架时,我便让你们与我同桌用膳,今日也一样。你们谁不吃,哀家也不吃,谁也别说话,先吃吧。”太后率先举筷。
宁安帝与齐王也开始用膳,谁也不说话。小时太后常对他们说食不言寝不语,现在是地上掉根针都听得见。
三位不说话,底下伺候的人更不敢言语,一切尽在无声中演绎。一会儿时间,三位都放下了筷子。
撤去膳食,侍者奉上香茶,太后便命近侍暂退。
太后品了一口茶,轻轻说:“怎么个来龙去脉?”
宁安帝不言,齐王亦不语。太后手指齐王:“你说。”
“世帝请我饮酒赏月,然后将我关起来,我不知何事。”
宁安帝头也没抬,劈面一句:“齐地蠢蠢欲动,都是拜齐王所赐,关你还是轻的。”
太后望向齐王:“世帝所言为实?”
齐王苦笑:“齐地练兵实为自保,我人在洛都,他们如何勤王?”
太后点头:“世帝不可多心,齐王就在眼前,何来异动?谣言不可信。”
宁安帝愤愤然:“青州已然起兵,乐安郡郡守已被俘,邹平、章丘岌岌可危,齐地向来以你为尊,没你号令,为何如此?”
齐王大惊失色,他才被关一晚,难道事情已泄露出来,让洛南他们知晓?即便如此,他仍在洛都,尚无号令,他们竟不顾他的安危,不思图先搭救他,竟贸然起事,想想便令人心寒。
宁安帝见他不语,料定他心虚,转身对太后说:“母后,齐王心中哪里还有我这个皇兄?我难道不该将他关起来?”
太后叹了口气:“当年郑庄公之母武姜偏心小儿子共叔段,以至共叔段欺君罔上兄弟反目。郑庄公后来立言,与其母不到黄泉不相见。后虽经以颍考叔规劝恢复了母子关系,但武姜终落个养儿不教之名。哀家时时以此事警醒自身,切不可纵儿成祸。优儿,你果真拥兵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