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师徒二人在东北呆了九年,看到了东北易帜,又听到了“九一八”事变,亲眼见到了日本人在东北的种种暴行,也参与了东北各支力量的抗日运动。煎熬中,时间过得很慢胜利时,时间又过得很快,忆君就在东三省与日本人的斗争中一点点成长,从一个青春少年长成一个健硕的小伙。
七七卢沟桥事变爆发,日本人启动全面侵华,战火很快就烧到了华北。
此时,海东青带着忆君正在返回太行山的路上。师徒二人多年未回太行山。对前面道路不太熟悉,忆君看到山路上有一个路边割草的老汉,就跳下马过来问路。
“老人家,太行山怎么走啊?”
老汉放下手中的镰刀,上下打量了一下忆君,“年轻人,你是外乡人吧,这一带都是太行山,你不知道,太行山可大了去了。”
“哦,那这前边是哪呀?”忆君指了一下远处的一个山头。
“那,那是龙王山,可不得了,天快黑了,有龙王爷,你们可走不得,天亮了再走!啊,天亮了再走!”
“龙王山,有龙王爷?老人家,您说的我听不懂,再说了,九年前我来过这儿,那时也没听说有什么龙王山,龙王爷的!”
“说你外乡了不是,是先有龙王爷,后有龙王山。龙王爷是伙土匪,那伙土匪可惹不起。听老汉的,可不敢走了。”说完老汉朝两边瞅瞅,像是怕人听见似的,也不再割草,拿起镰刀急匆匆走了。
忆君回头看看不远处的海东青,显然师父也听清了老汉的话,只见海东青指了指前边的山路。
“没事,走吧,咱们快马加鞭,一路注意点便是!咱们爷俩大风大浪都见了,让个土匪吓住,岂不让人笑话,哈哈!”说完一提马的缰绳,打马向前,忆君跟在后边,两匹马一前一后在山路上跑了起来。
往前又跑了十几里路,天色将晚,茂密山林后忽然绕出一伙手持刀枪的汉子来,忆君一下子紧张起来,勒住了马。
“师父,是不是土匪?”
海东青摆了摆手,面色不改,仍大声吆喝着坐骑。“驾,驾!”忆君看了看师父,觉着心中有了底气,就跟紧师父的马,两个人提马上前。
那伙人见路上跑来两匹马,赶忙端起刀枪,忆君见状,也从背后摘下了枪,顷刻间,两方人紧张起来。海东青镇定自若,向对面问道:“敢问对面可是龙王山的英雄,我师徒二人赶路经过,未曾打扰,难道诸位还要阻拦我们不成?”
那伙人左右交头接耳后,一个四十多岁的粗壮汉子走到前面,抱了一下拳。
“误会,一场误会,我们还以为您二位是龙王爷呢,所以紧张了些,还请二位包涵。”
“哦,那众英雄也不是龙王山的?那真是误会了。”
“我们怎么能是那伙土匪呢,我们是曾庄的护村队。不过二位真的不要再往前走了,再往前就是龙王寨的势力范围了,那些家伙劫银钱、绑肉票,抢女人,都做些打砸抢的龌龊勾搭,坏事干尽了。二位可以绕个路,别自找麻烦。另外我看二位也是爽快汉子,现在天也晚了,在赶路前头也没个投宿之处,不如和我们回我们曾庄,住上一宿,等明日天亮了再赶路不迟!二位看如何?”
海东青想了想,“也好,那我们就打扰了!”
夜里,曾庄村,粗壮汉子的院子里,一群人围着桌子喝着酒,海东青放下了酒碗,抱了抱拳。
“感谢各位的款待,只是我有一事不解,还请告知!”
“什么事?你就问,我们村里汉子不会绕弯弯儿。”
“海某近十年没回来,咱们这儿怎么又有了土匪,又有了护村队?”
“哦,你说那个龙王山啊,七八年前吧,这儿来了两个土匪头,一个姓龙,一个姓王,自己个儿起了个名字叫龙王爷,后来呢他们又招集了一帮无业的村民、小混子、小蟊贼等等吧,建了个寨子叫龙王寨,他们占那座山以前我们叫土山头,人家偏给改了个名叫龙王山。”
“那土匪经常骚扰村子?所以你们才成立了护村队?”
“可不是吗?那个姓龙的土匪头子还好,不怎么作恶事,那个姓王的可就不是个东西,打家劫舍,欺男霸女,干尽了坏事。娘的,太没天理。所以我们附近大一点村子都自个成立护村队,小村子呢几个村联合成立护村队。都得保护自己的老婆孩儿,庄稼地不是?”
“照着您说的这伙土匪这么可狠,那为什么没人管呢?”
“管?以前兵匪勾结是一家,谁敢管?现在小鬼子进了华北,政府都自顾不暇,哪顾得上管?”
“哦,您说的也是。现在国家危难,军队都去前线了,只是这伙土匪不想着抗击日寇,保卫乡里,却还大摇大摆的祸害百姓,实在是可恶!”
“就是嘛!所以我们就拿起枪和他们干。”粗壮汉子摇晃着手里的酒碗,直晃得酒水都溅出了不少。
“感谢您几位对我师徒二人的热情款待,还没问您怎么称呼?”海东青举起酒碗又一次向粗壮汉子敬酒。
粗壮汉子已经喝的有些酒意,脸上泛出红色。
“您不用客气,我这个人一生好交朋友!我叫曾保中,是曾庄护村队的队长。说我您肯定不知道,说我兄弟你肯定听说过。我兄弟是延安的红军,哦不对,改了名称了。现在应该叫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你知道吗?我兄弟捎信说,他们八路军马上就要来太行山打鬼子了!你看,还没说我兄弟是谁呢?他就是八路军新一营的曾卫华曾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