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回 乌龙踏雪白玉鞍(1 / 2)布衣将军海东青首页

乌龙踏雪白玉鞍

沙场朔风寇胆寒

斫除倭虏杀声振

掌中金刀血未干

夕阳西斜,远山映着血一般的晚霞,瑟瑟秋风吹得沙原上本就不多的几棵枯草瑟瑟发抖,不远处的几棵胡杨树盘根错节,状若盘龙。沙原上的沙丘轮廓分明、错落有致,迎风面沙流似水,背风面流沙如泻。那沙原与晚霞遥相辉映,美轮美奂。“夕阳染沙”毫无疑问是沙原的一道胜景。

一个灰袍白须的人影正远眺前方,只见他站立风中,就像脚下突出在沙子外的那块石头般一动不动,任凭风将他的袍服吹的飞舞,像风中的一面旗。

风变得又大了,吹得人睁不开眼。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的乱响,顷刻间,一匹壮健的黑马驮着一个白衣少年疾驰而来,十几个骑马端枪的汉子叫喊着在后边追赶。人声,马声,枪声混成一片,少年身上带血,衣衫破烂,疲惫不堪,只俯身在马鞍里,任马狂奔。少年看也不通骑术,只是因坐骑比后边马匹脚力强了太多,所以才一直没被追上,但也没拉开差距。只见那黑马似通人性一般,四蹄蹬开,顶着风拼命向前,不时回头望望,只盼快些甩开追兵,让这个小主人歇歇。

风忽然更大了,刹那间,沙尘飞扬,那些骑手迎风而来,都被刮得眯上了眼睛。西面天边一片红云涌过,不,不是云,“沙尘暴!”跑在前头的瘦长汉子喊道。接天连地红茫茫一片,沙尘中只听到人喊马嘶,枪声骂声,一阵大乱。当沙尘过后,那十几个壮汉揉着发疼的眼睛,唾着嘴里的沙土,寻找着少年的踪影。“他妈的,让这个小兔崽子跑了,快给我找,挖地三尺也得给我找见。”那个右脸缠着白布的瘦长汉子叫骂着。十几人四下找着,终究不可能挖地三尺,少年也还是没有找到。这时,远处飞奔来一匹马,马上的人大声喊着:“管家,老爷让你回去!”远远听见这话,缠着白布的脸愤怒的扭曲了一下。

石屋中,石炕上的白衣少年缓缓睁开双眼,四周很小,一目了然,一张方桌,几把木凳,墙上挂着几张叫不上名的兽皮。一只铮亮的猎枪赫然挂着墙上最显眼的位置,一看就知道枪的主人经常擦拭。目光转到了自己头顶,一幅字瞬间吸引目光,字迹行云流水,纵横挥洒,颇有大将之风!少年不觉看呆了,他读书很少,识字有限,对墙上的字一知半解,但艺术总能让人产生共鸣,即使对白丁而言。少年聚精会神的看着,似乎忘了身上的疼痛,痴痴愣在那里。

上边写着:“一片丹心图报国,千秋青史胜封侯”,落款是松坡敬赠贤弟海。

“怎的小子,不疼了?”

少年这才回过了神,仔细看时,见一袭灰袍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粗瓷大碗,古铜色的面庞,脸上没什么皱纹,一双环眼炯炯有神,也就四十上下年纪吧。只是须发皆白,甚是奇怪。少年一直痴痴盯着来人。

“嘿嘿,没见过爷爷么?麻溜点快把粥喝了。爷脸上有金元宝么?”

“哦。”

少年自觉有些失态,赶快低下了头。

来人将粗瓷大碗往少年床前凳子上一墩,“哎”少年觉得失礼,正要解释,那人却头也不回,大步走出屋子。

少年喝了粥,觉得背上伤口一阵阵疼痛,又沉沉睡去。

一晃七天过去,少年已可以慢慢下地走路,只是背上的伤还隐隐疼痛,不敢发力。这几日,灰袍人只是三餐送到少年跟前,也不说话,放下碗筷就出了屋子,少年疑惑,也不敢问,二人就这样相处了七日。

时光回到公元一九一五年,袁世凯称帝阴谋败露,蔡锷返回云南前,与小凤仙诀别,小凤仙哭着送蔡锷上了天津去往日本的邮轮。蔡锷言之恳切:“奈何七尺身躯已许国,再难许卿!”很快,护国战争爆发,烽烟四起,炮火连天,战场上人喊马嘶,烈焰照红了天际。火光中少年猛然惊醒,满头冷汗,大喊着:“吴妈,干娘!”原来是一场梦。

少年睁开眼睛,正看到墙上那幅字。

“爷们,太阳照了腚了。”少年朦胧中,不知是现实还是梦境。揉了揉眼,才清楚的看到灰袍人站在面前。

“大爷,哦,大叔,您和我说么?”

“当然,这儿还有第三个人么?”

“哦,我睡多久了?”

“今个是你来这儿第八天。怎样,小子,觉得好点了么?”

“嗯,伤口好多了,感觉没那么疼了。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少年翻身下地,跪下就要磕头。灰袍人却一步退出老远。

“少来这没用的,既然好了,我有话问你,你这小子看也不像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那匹马你从哪得的?莫不是偷人家的马,才让人家追杀的吧?”

“您说那黑马?我也不知道怎么,也许算是借的吧?”

“少来混弄我,那踏雪乌龙驹何等宝贵,谁会借给你这个小鬼?小小年纪不老实!”

“哦,它叫踏雪乌龙驹么?我都不知道,原来这马名字这么好听。”

“少打岔,小子快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