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澄凉来,陆斐想起自他参加皇后的丧仪,从头至尾好像都没见到澄凉的身影。
陆斐是何等聪颖敏觉之人,陆家的消息又灵通得很。他虽不知内情,但也猜到了一二。
陆斐问道:“汀兰把这个交给你的时候,可曾说了什么?”
顾渚道:“回主子,她倒也没说什么。”
陆斐:“清宁郡主现在何处?”
顾渚:“回主子,清宁郡主今早上书陛下,辞官离京了。”
陆斐万年不变得冰山脸此刻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挥挥手,让顾渚退下了。
他早该想到的,京城不是她的长留之地。看来这副棋盘,就是澄凉留给他的临别之礼了。
澄凉做事周全,走前还知道上书陛下辞去官职。如此一来,她就算是彻底与上京城中的种种凡尘割席了。
陆斐没想到的是,她离开的太突然了。
陆斐抚摸着棋盘,从书桌上抽出一本书翻开,里头夹着一朵早已干枯的栀子。
陆斐拈起那朵花,静静注视了一番,接着将它放在鼻下轻嗅。
花已枯萎,只是清香犹在。
陆斐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嘲一笑,随手将那朵栀子扔进了火盆里,看着它逐渐被炭火吞噬,放出一缕青烟。
……
洛红缨在家中收到澄凉道别的来信时,立马想策马去追。
还是穆无铮拦下了她,此刻,澄凉的船早就已经走了老远。她再怎么追,也是徒劳。
这把洛红缨给气了个半死,只觉得澄凉根本没把他们当朋友。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提前说一声,好让他们有个准备。谁想到她只送封破信就算完了,这臭道姑,着实可恶!
只是反应过来之后,洛红缨也明白,澄凉之所以专等皇后丧仪结束之后才派人给她送信,就是不想让他们提前知道,生怕他们会来劝她留下,或者给她送行。
这一点,洛红缨倒是能感同身受。她的父兄们每次上战场前,也不喜欢同家里人告别,怕弄的伤感。
洛红缨抬头看天,她心中比起不舍,更多的是羡慕。
“死丫头,你倒是潇洒了,浪迹天涯。怎不叫上我一起?”
……
这天夜深,国朝向来克己复礼,对玄门敬而远之的太子殿下,一身素服,满身酒气的登上了司天监的占星台。
李望宸坐在占星台的台阶上,饮酒望天。
他看着他们的星宿。
他和澄凉同一天生辰,自然星宿也是一样。三月十四生的,是亢宿。
马上就要到他们的生辰,李望宸却孝服未除,澄凉也是走了不在他身边。
太子殿下望着天边那轮永远高悬的月亮,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