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望宸知道自己恬不知耻,但他还是问出了那一句:“还回来吗?”
澄凉终于给了他一点反应,她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接着,她又向他伸出了手,道:“我还有东西放在殿下这里,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李望宸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他习惯性的摸向自己胸前,那里有一个东西被他的手握住,透过被浸透的外衫,显露出一小个长方体的样子。
李望宸将那挂在脖上的东西掏出来,是当初在槐村时,澄凉借给他的护身符牌。原本早该还给她的,只是后头他们一直都在忙,竟就这么给耽搁到现在。
这木牌是澄凉很宝贝的东西,李望宸清楚记得当时澄凉把它借给自己时她脸上那副不舍的神情。
此刻他们马上就要分离,但李望宸却没有在她脸上寻觅到当初她借木牌时那副淡而不舍的神情。或许,她当真是说走就走,只对物有情,对人则毫无留恋的铁石心肠吧。
李望宸将木牌从脖子上取下,这木牌他戴了很久,乍一离身,还很不习惯。
他将木牌拿在手上,摩挲着上头的纹路和符文。四周寒凉,唯有掌中木符温热,带给他一丝暖意和慰藉。只不过,这一点温暖也要离他而去了。
李望宸双手将木牌放到她手中,接着她双手执着澄凉的手,珍而重之的将那木牌给握住。
就这样握了许久,李望宸久久不愿放手,久到澄凉都以为他是舍不得自己的东西,想昧下来·····还是澄凉用另一只手将他的手拨开,再把那符牌重新带回自己的脖子上。
李望宸将自己的眼神从澄凉胸前的符牌上收回来,道:“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不知道,天高海阔,我想去的地方何止千万?”
此话一出,又惹李望宸羡慕。李望宸身为国朝的太子,身份贵重,长这么大,唯一一次出远门也就是去澹州查案了,也是那次他的坚持,才让他有幸认识了澄凉。
他虽是太子,却没有她一个道士自由。从此以后,她去过的地方,见过的风景,或许他终其一生都难以企及。她的未来,再也与他无关。
澄凉转身,看着船越行越远,知道分别的时刻已到,她主动行了个道家礼,道:“殿下,从今往后,殿下居庙堂之高,贫道处江湖之远,或许永无再见之期。贫道在此,祝愿殿下诸事皆宜,百无禁忌。殿下,珍重。”
说罢,澄凉将手中的伞一把塞到李望宸手中。接着,澄凉平地升空,御风飞到了远处的船上。
幸好外头正在下雨,甲板上只有汀兰一人,否则澄凉这一手非得吓到船上的人。
汀兰见主子上船,立马过去给她撑伞。汀兰为她掀开船舱的帘子,澄凉在舱门前顿了一顿,再没有转身,进了船舱。
岸上,李望宸撑着伞,紧盯着她的身影,直到那条载着她的船逐渐消失在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