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4章 王熙凤羞说病(1 / 1)红楼梦新编白话版首页

且说鸳鸯出了角门,脸还红扑扑的,心里头直打鼓,这事儿可太意外了。她寻思这事儿不简单,真要传出去,那可是奸盗相连,关乎人命,说不定还得连累旁人。反正跟自己没关系,还是烂在肚子里,谁也不告诉。回房跟贾母复了命,大家就各自歇着了。从那以后,鸳鸯晚上就不怎么往园子里去了。她心想,园子里都有这种奇奇怪怪的事儿,别的地方更没准儿了,所以连别处也少走动了。

原来司棋打小儿就和她姑表兄弟一块儿玩耍,小孩子开玩笑,就说好了以后不娶不嫁。这几年长大了,两人模样儿都出挑得俊俏,司棋回家的时候,他俩就眉来眼去的,旧情难忘,可就是没办法在一块儿。又怕父母不同意,两人就想法子买通园子里的老婆子,给他们留门看道。那天趁着乱,才刚有了点进展。虽说没成好事,可也海誓山盟,交换了信物,情意绵绵。谁知道被鸳鸯给撞见了,那小厮跟个兔子似的,穿花度柳就从角门跑了。司棋一晚上都没睡着,后悔得不行。第二天看见鸳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心里头别扭极了。心里有鬼,茶饭也吃不下,坐立不安。过了两天,没听到啥动静,才稍微松了口气。这天晚上,突然有个婆子悄悄告诉她:“你兄弟跑了,三四天没回家了,正到处找人呢。”司棋一听,差点背过气去,心里想:“就算事儿闹出来,也该死在一块儿啊。他倒好,仗着自己是男的,先跑了,真没情意。”这么一来,又气又急,第二天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支撑不住,一头倒在床上,病恹恹的。

鸳鸯听说那边有个小厮无故跑了,园子里司棋又病得厉害,还听说要把司棋挪出去,心里就明白了,肯定是这两人害怕东窗事发。“生怕我说出去,才吓成这样。”她心里过意不去,就去看望司棋。支开旁人,自己发誓说:“我要是告诉别人,立刻就遭报应!你只管放心养病,别糟蹋了自己的小命儿。”司棋一把拉住她,哭着说:“我的好姐姐,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不把我当外人,我也不敢怠慢你。如今我走错了一步,你要是真不告诉别人,你就是我的亲娘。以后我活一天,都是你给的。等我病好了,给你立个长生牌位,天天烧香拜你,保佑你福寿双全。我要是死了,变驴变狗报答你。俗话说,‘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再过两三年,咱们都得离开这儿。又说‘浮萍尚有相逢日,人岂全无见面时’,要是以后咱们再见面,我怎么报答你的大恩大德啊。”一边说一边哭。这一番话,把鸳鸯说得心里酸酸的,也跟着哭了。她点头说:“就是这个理儿。我又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何苦坏了你的名声,我可没那么傻。再说了,这事儿我也不方便跟别人说。你放心吧,以后好了,可得安分守己,别再胡来了。”司棋在枕头上一个劲儿地点头。

鸳鸯又安慰了她一会儿,才出来。知道贾琏不在家,这两天凤姐儿没什么精神,不像往常那样,就顺路去看看。进了凤姐的院子,二门上的人看见是她,都恭恭敬敬地站着。鸳鸯刚走到堂屋,平儿从里屋出来,看见她,笑着小声说:“刚吃了饭,正歇午觉呢,你先在这屋里坐会儿。”鸳鸯只好和平儿到东边屋里。小丫头倒了茶来。鸳鸯悄悄问:“你奶奶这两天怎么了?我看她没精打采的。”平儿叹了口气说:“她这样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一个月了吧。这几天又忙又乱,还受了些气,老毛病就又犯了。这两天比以前更严重了,所以有点撑不住,露馅了。”鸳鸯忙说:“既然这样,怎么不早点请大夫来看看?”平儿苦笑着说:“我的姐姐,你还不知道她的脾气。别说请大夫吃药了,我就多问了一句她身体怎么样,她就生气了,说我咒她病了。就算这样,她还是天天操心这操心那,不肯好好养病。”鸳鸯说:“虽说如此,到底也该请个大夫看看是什么病,也好放心啊。”平儿往前凑了凑,在她耳边说:“从上月来月经之后,这一个月一直淅淅沥沥没停。这可不是小病吧?”鸳鸯一听,惊叫道:“哎呀!照你这么说,这不是血山崩了吗?”平儿赶紧啐了一口,笑着说:“你个姑娘家,怎么说话呢,净会咒人。”鸳鸯脸一红,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崩不崩的,你忘了,我姐姐就是得这个病死的。我当时也不明白,后来听我妈和别人聊天才懂了一点。”平儿说:“你应该知道的,我倒忘了。”

正说着呢,小丫头进来跟平儿说:“刚才朱大娘又来了。我们说奶奶刚歇午觉,她就去太太那儿了。”平儿点点头。鸳鸯问:“哪个朱大娘?”平儿说:“就是那个官媒婆朱嫂子。有个孙大人家来求亲,这两天天天来送帖子,死缠烂打的。”话还没说完,小丫头跑来说:“二爷进来了。”说话间,贾琏已经走到堂屋门口,叫平儿。平儿答应着迎出去,贾琏已经进了这间屋子。到门口看见鸳鸯在炕上坐着,就停住脚,笑着说:“鸳鸯姐姐,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鸳鸯坐着说:“来给爷和奶奶请安,谁知道一个不在家,一个在睡觉。”贾琏笑着说:“姐姐一年到头伺候老太太,我还没去看你呢,哪敢劳驾你来看我们。真是巧了,我正想找姐姐呢。这袍子穿着热,我先来换件夹的,再去找你,没想到你在这儿,省得我跑一趟了。”说着就在椅子上坐下。鸳鸯问:“有什么事吗?”贾琏笑着说:“有件事,我差点忘了,姐姐可能还记得。去年老太太生日,有个外地和尚送了个蜡油冻的佛手,老太太喜欢,就摆上了。前几天老太太生日,我看古董账上还有这一笔,不知道这东西现在在哪儿。古董房的人也问过我两次,我得问准了好记账。所以问问姐姐,是老太太还摆着,还是给谁了?”鸳鸯说:“老太太摆了几天就厌烦了,给了你们奶奶。你怎么来问我。我还记得,是我让老王家的送来的。你忘了,去问你们奶奶和平儿。”平儿正拿衣服,听见这么说,忙出来说:“是交过来了,在楼上放着呢。奶奶已经让人去说过了,他们糊涂,没记住,又来啰嗦这些小事。”贾琏笑着说:“既然给了奶奶,我怎么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藏起来了。”平儿说:“奶奶告诉二爷了,二爷还想送人,奶奶不肯,好容易才留下的。现在自己忘了,倒说我们藏起来。那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比这好的多了去了,我们也没藏过。这会子倒看上这不值钱的了。”贾琏低着头想了想,拍手说:“我真是糊涂了,丢三落四的,惹人笑话,不像以前了。”鸳鸯笑着说:“也难怪,事情多,麻烦也多,你再喝点酒,哪能记得清楚。”说着就要走。

贾琏赶紧站起来说:“好姐姐,再坐会儿,兄弟还有事求你。”又骂小丫头:“怎么不沏好茶来!快拿干净盖碗,泡一碗昨天新进的茶来。”然后跟鸳鸯说:“这两天因为老太太的生日,几千两银子都花光了。几处房租地税要到九月才有,现在接不上。明天又要给南安府送礼,还要准备娘娘的重阳节礼,还有几家红白喜事,至少得两三千两银子,一时半会儿借不到。俗话说,‘求人不如求己’。姐姐就担个不是,偷偷把老太太查不到的金银器具拿出一箱来,先押个千把两银子应急。用不了半年,银子来了就赎回来,肯定不会让姐姐吃亏。”鸳鸯笑着说:“你可真会想办法,亏你想得出来。”贾琏笑着说:“我没骗你,除了姐姐,也有人能管这么多银子,可他们都没姐姐这么明白事理有胆量。我要是跟他们说,肯定把他们吓着了。所以我‘宁撞金钟一下,不打破鼓三千’。”话还没说完,贾母那边的小丫头急急忙忙来找鸳鸯,说:“老太太找姐姐半天了,到处找不到,原来在这儿。”鸳鸯一听,赶紧去见贾母。

贾琏见她走了,就回来找凤姐。没想到凤姐已经醒了,听到他和鸳鸯借钱的事,自己不方便说话,就躺在榻上。看见鸳鸯走了,贾琏进来,凤姐就问:“她答应了吗?”贾琏笑着说:“虽然没答应,不过有几分希望,得你晚上再跟她说,就差不多了。”凤姐笑着说:“我可不管这事。就算答应了,现在说得好听,等有了钱,你就扔到脑后了,谁来帮你收拾烂摊子。要是老太太知道了,我这几年的脸可就丢光了。”贾琏笑着说:“好人,你要是办成了,我怎么谢你都行。”凤姐笑着说:“你说,谢我什么?”贾琏笑着说:“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平儿在旁边笑着说:“奶奶不用谢。昨天还说要办件事,正好缺一二百两银子,不如借了来,奶奶拿一二百两银子,不是两全其美吗?”凤姐笑着说:“幸亏你提醒我,那就这样吧。”贾琏笑着说:“你们可真狠。别说是一千两的抵押,就是要三五千现银子,你们也拿得出来。我不跟你们借就算了,让你说句话,还得要利息,真是不得了。”凤姐一听,翻身坐起来说:“我又不是没见过钱,我这钱也不是从你们贾家赚的。别在我面前说这些话,我听着恶心。你们看看自己家什么样,还说我们王家。把太太和我的嫁妆拿出来比比,哪点比你们差。”贾琏笑着说:“开个玩笑就急了。不就一二百两银子嘛,算什么,多的没有,这还有,先拿进来,你用了再说,怎么样?”凤姐说:“我又不是等着钱办后事,急什么。”贾琏说:“何苦呢,别生这么大气。”凤姐又笑了,“不是我着急,你这话太伤人了。我想着后天是尤二姐的周年,咱们好了一场,虽然不能怎么样,好歹给她上个坟烧张纸,也是姐妹一场。她虽然没留下孩子,也得做做样子,别让人说闲话。”这话说得贾琏没了话,低着头想了半天,才说:“难得你想得周全,我都忘了。后天要用的话,明天要是借到了,你随便用。”

正说着,旺儿媳妇进来了。凤姐问:“成了吗?”旺儿媳妇说:“不行。我说得奶奶做主才行。”贾琏问:“又是什么事?”凤姐说:“不是什么大事。旺儿有个小子,十七岁了,还没娶媳妇,想娶太太房里的彩霞。不知道太太什么意思,没敢轻举妄动。前天太太看彩霞大了,身体又不好,就开恩让她出去,让她父母自己给她找婆家。旺儿媳妇就来求我。我觉得两家门当户对,一说肯定成,谁知道不行。”贾琏说:“这算什么大事,比彩霞好的多着呢。”旺儿媳妇陪着笑说:“爷虽然这么说,可他们家还看不起我们,别人就更不用说了。好容易看准一个媳妇,我想着求爷和奶奶恩典,帮我们促成。奶奶也说肯定行,我就找人去说了,谁知道碰了一鼻子灰。那孩子倒是不错,我私下试探过,她没什么意见,就是她父母太挑剔了。”这话说到了凤姐和贾琏的心坎上,凤姐看贾琏在这儿,就没吭声,看贾琏怎么办。贾琏心里有事,没把这小事放心上。可看着旺儿媳妇是凤姐的陪房,平时也出了不少力,不管又不合适,就说:“多大点事,别在这儿唠叨了。你放心,我明天找两个有面子的人去说媒,带着定礼,就说是我的主意。他要是不同意,让他来见我。”旺儿媳妇看着凤姐,凤姐使了个眼色。旺儿媳妇会意,赶紧给贾琏磕头谢恩。贾琏忙说:“你给你姑娘磕头就行。我虽然这么说了,到底还得你姑娘派人叫她妈来,好好说说。虽然他们肯定会答应,可也不能太霸道了。”凤姐说:“连你都这么好心,我能不管吗?旺儿媳妇,你听见了,赶紧把这事办好。告诉你男人,外面的账,今年年底都得收回来,少一个子儿都不行。我名声不好,再拖一年,别人还不得把我吃了。”旺儿媳妇笑着说:“奶奶别担心,谁敢说您坏话。账收回来,我们也省事,少得罪人。”凤姐冷笑着说:“我也是白操心。我要钱有什么用,还不是因为开销大,收入少。我和你姑爷一个月的月钱,加上四个丫头的月钱,总共才一二十两银子,三五天就花光了。要不是我东挪西凑,早就不知道流落到哪儿去了。现在倒落了个放账破落户的名声。既然这样,我就把账收回来。我又不是不会花钱,以后就坐着花,爱花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前几天老太太生日,太太急了两个月,没办法,还是我出的主意,把后楼上几箱不值钱的大铜锡家伙拿去当了三百两银子,才把太太的礼钱凑够。我卖那个金自鸣钟还卖了五百六十两银子呢。不到半个月,大事小事一大堆,钱都填进去了。今天外面又缺钱了,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盯上老太太了。明年说不定就得把各人的首饰衣服拿去换钱了。”旺儿媳妇笑着说:“哪位太太奶奶的首饰衣服换了钱不够过一辈子的,就是不肯罢了。”凤姐说:“不是我没本事,要是这样下去,我可没办法了。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挺可笑的。梦见一个人,看着面熟,可不知道是谁,来找我。我问他干什么,他说娘娘打发他来要一百匹锦。我问是哪位娘娘,他说的又不是咱们家的娘娘。我不肯给,他就上来抢。正抢着呢,我就醒了。”旺儿媳妇笑着说:“这是奶奶白天操心宫里的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正说着,有人来报:“夏太府打发了个小太监来。”贾琏一听,皱着眉头说:“又有什么事,一年到头,他们也捞够了吧。”凤姐说:“你躲起来,我看看。要是小事就算了,要是大事,我自有办法。”贾琏就躲到内套间去了。凤姐让人把小太监带进来,让他坐下喝茶,问他什么事。小太监说:“夏爷爷今天看到一所房子,还差二百两银子,打发我来问舅奶奶家,有没有现成的银子先借一二百两,过两天就送回来。”凤姐笑着说:“什么送回来,有的是银子,先拿去用。等我们缺钱的时候,再找你们借也一样。”小太监说:“夏爷爷还说,上两回还有一千二百两银子没送来,今年年底一起送来。”凤姐笑着说:“你夏爷爷真小气,这点钱还记着。我说句话,不怕他多心,要是都这么算得清清楚楚,不知道还了多少了。只要有,尽管拿去。”然后叫旺儿媳妇:“出去找地方先支二百两来。”旺儿媳妇笑着说:“我就是因为别处支不到,才来跟奶奶支的。”凤姐说:“你们就知道找我要钱,让你们出去办事就不行。”又对平儿说:“把我那两个金项圈拿出去,先押四百两银子。”平儿答应了,过了一会儿,拿着一个锦盒子回来,里面两个锦袱包着。打开一看,一个是金累丝攒珠的,珍珠都有莲子大小,一个是点翠嵌宝石的,都跟宫里的东西差不多。拿去押了,果然拿了四百两银子来。凤姐让把一半给小太监,另一半给旺儿媳妇,让她去办八月中秋的节礼。小太监就告辞了,凤姐让人帮他拿着银子,送出大门。贾琏出来笑着说:“这一帮外祟,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凤姐笑着说:“刚说着,就来了一个。”贾琏说:“昨天周太监来,一张口就要一千两。我慢了点,他就不高兴。以后得罪人的地方肯定不少。要是能再发个三二百万的财就好了。”说着,平儿伺候凤姐洗脸、换衣服,去贾母那儿伺候晚饭。

贾琏出了屋,刚走到外书房,林之孝来了。贾琏问他什么事。林之孝说:“刚听说贾雨村降职了,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贾琏说:“真不真的,他那官也长不了。以后要是出了事,说不定还连累咱们,还是离他远点好。”林之孝点头称是:“何尝不是呢,只是眼下一时半会儿难以彻底疏远。如今东府大爷和他走得颇近,老爷又对他颇为赏识,时常往来,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儿。”贾琏摆了摆手:“反正咱们不和他一块儿谋划事情,也牵扯不到咱们。你再去打听清楚,到底是为啥降职。”林之孝应了一声,却没急着走,坐在椅子上,唠起了家常,又说起家里的难处:“咱这家里人口实在太多了。依我看,不如找个空闲日子回明老太太和老爷,把那些出过力但如今不太用得上的老家人放出去几家。一来他们能自己找营生,二来家里一年也能省下些口粮月钱。再者说,园子里的姑娘也不少。俗话说,‘一时比不得一时’,如今可不能再照着以前的规矩来,少不得大家都委屈点儿,该用八个丫头的就用六个,该用四个的就用两个。各房算下来,一年能省下不老少月米月钱呢。况且园子里的女孩子们,有一半都到了年纪,也该给她们找婆家配人了。成了家,说不定还能添丁进口呢。”贾琏深以为然:“我也正琢磨这事儿呢,只是老爷刚回家,好多大事还没商量,哪能顾得上这个。前儿官媒拿了个庚帖来求亲,太太说老爷才回来,一家人正欢欢喜喜团聚呢,突然提这事儿,怕老爷伤心,所以先不让提。”林之孝附和道:“太太考虑得确实周全。”贾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说起这事儿,咱们旺儿的小子想娶太太房里的彩霞。他昨天求我,我本以为多大点事,随便找个人去说一声就行。这会子谁有空,我打发个人去说说,就说是我的意思。”林之孝听了,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依我看,二爷您还是别管这事儿了。旺儿那小儿子虽说年纪轻轻,可在外头喝酒赌钱,啥坏事没干过。虽说都是奴才,可这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彩霞那姑娘这几年我虽说没怎么见,但听说出落得越发好了,何苦把人家往火坑里推呢。”贾琏吃了一惊:“他小儿子这么不成器?光知道喝酒?”林之孝冷笑一声:“岂止是喝酒赌钱,在外头简直是无法无天。我们看在他是奶奶的人,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贾琏皱起眉头:“我还真不知道这些事。既然这样,哪能还给他娶媳妇,先给他一顿棍子,锁起来,再找他爹娘算账。”林之孝赶忙劝道:“二爷也别在这一时发作。他要是再犯事,咱们自然回禀二爷处置。如今且先饶了他这一回。”贾琏不再言语,过了一会儿,林之孝便退了出去。

到了晚上,凤姐已经派人把彩霞的母亲叫了来,要给她说媒。彩霞的母亲心里本是一万个不愿意,可一看是凤姐亲自出面,那多有面子啊,不由自主地就满口答应下来。这边凤姐问贾琏有没有去说,贾琏就把打听到的情况说了:“我本想去说的,可一打听,他那小儿子实在不像话,所以还没去说。要是真不成器,先管教他两天,再给他娶媳妇也不迟。”凤姐不以为然:“你听谁说他不成器了?”贾琏道:“家里人说的,还能有谁。”凤姐笑着说:“咱们王家的人,连我都入不了你们贾家的眼,更别说奴才了。我已经和她母亲说好了,她娘都欢天喜地应了,难道还能反悔不成?”贾琏无奈地说:“既然你都已经说了,那也只能这样了。明儿告诉她老子,好好管管他儿子就是了。”两人说完,这事也就暂且搁下不提。

且说彩霞,前儿被放出去,等着父母给她择婿。她心里其实一直念着贾环,只是还没个准话。今儿又见旺儿家三番五次来求亲,早就听说旺儿的儿子酗酒赌博,长得又丑,还没个一技之长,心里就越发烦闷懊恼。生怕旺儿仗着凤姐的权势,把这门亲事强促成了,那自己可就一辈子毁了,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到了晚上,悄悄让妹子小霞进二门去找赵姨娘,问问到底该咋办。赵姨娘平日里和彩霞关系好,巴不得彩霞能嫁给贾环,自己也能有个帮手。没想到王夫人把彩霞放了出去,她每次唆使贾环去求娶,可贾环一是羞于开口,二是也没太把这丫头当回事,只觉得走了一个丫头,以后还会有别的,就拖着没去说,心里也没怎么在意。赵姨娘舍不得,见小霞来问,晚上抽空先去求了贾政。贾政却不慌不忙地说:“急什么,等他们再读一两年书再放人也不迟。我已经看中了两个丫头,一个给宝玉,一个给环儿。只是年纪还小,怕耽误了读书,所以再等等。”赵姨娘赶忙说:“宝玉都有两年了,老爷还不知道?”贾政一听,忙问道:“谁给的?”赵姨娘刚要说话,只听外面“哐当”一声响,也不知道是啥东西,把众人都吓了一跳。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