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狂风呼啸,暴雨倾泻,身无可藏,心无可藏。
我的悲伤逆流成河,可我不敢哭,也不能哭。
最近的这两三年,我哭得太多了,都快把自己给淹没了。
在云间,白日里我偷偷哭,暗夜里我悄悄哭。
躲在屋子里哭,躲在屋檐上哭。
为黯淡无光的眼前哭,为一个久等不来的孩子哭。
我的至亲,当他们离开人世的时候,我既不曾陪在他们的身边,为他们挡一刀一剑,更不曾为他们痛哭。
多么轻贱的眼泪,洒在了多么荒唐的土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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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在南国的边境,还有另一支队伍同样日行千里。
但很快,在第三日的黄昏,两支队伍终于迎头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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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雷子,我的心又往下一沉。
他没有遇到师父?!
带去的人马少了一半,他整个人也疲惫不堪,明显是刚刚经历过搏杀。
不仅如此,我一看雷子胆怯地躲避着我的眼神,就知不好。
我不敢追问,却不能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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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消息总是来得如此猝不及防,令人悲痛欲绝。
与雷子一同回来的,是两条足以让所有人南国都害怕的消息。
师父死在与二哥分开的两日之后。
河洛已经发兵,不日将攻打玉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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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路上没能遇见师父已经把我悬起的心吊打了无数次。
也许,至亲的惨烈离去已经让我痛得麻木。
也许,日夜的奔波让这具躯壳早已疲惫不堪,感觉迟钝。
雷子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我的心瞬间被刺穿钉在高高的枪头上,疼痛漫过全身,又回到胸口。
我咬紧牙关,微微地闪了闪,推开扶我的雷子。
低垂了眉眼,耷拉着脑袋。
许久之后,当我再次抬起头来,眼里只剩下冰冷的仇恨和足以杀人的怒火。
玉门关是不用去了,得飞速赶回锦官城,调集更多的兵马。
我要,我要杀回河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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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沉默。
狂奔出几十里地之后,我终于忍不住阵阵恶心,独自冲进了一片密林,兀地吐出大口的鲜血,人也跌落下马。
雷子大惊失色,冲过来扶我。
推开他,我挣扎着自己站了起来,一个直身跃起,一头撞向一棵大树,离树三寸,对着树干就是一阵狂暴锤击。
拳头上鲜血迸溅,几颗血珠直扑双眼,犹如当头一棒,我跌落回地面,身体久久颤抖不息。
时间停了下来,好半晌,雷子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嫣然,我们得赶快回锦官城。回来之时,我已经通知过玉门关守将,让他们暂且闭关。”
玉门关大敌将至,剑门关莫非会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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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支赶路的马队疾驰而来。
不过两日,三支队伍终于在一条蜿蜒的小道上汇齐。
子言和二哥身后,没有我想要的大队兵马,只有世子府邸里区区不足百名侍卫。
这是怎么啦?所有我的期望都要落空吗?
“子言。”我心烦意乱,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声音大到令自己吃惊。
子言神情复杂,明明看见我之后,眼里闪过一丝心痛,却转瞬将头扭向一侧,再回头时,眼里竟然多了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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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知此次不辞而别有伤子言颜面,忙上前一步,放低了声音,“子言,你听我说。”
“我听你说!寒嫣然,我信你如此,你可曾信我?”他双手勒住缰绳,马儿不听使唤地长鸣。
从未见过他怒声说话,十分意外。
更意外的是,他当众一抖缰绳,调转马头,纵马狂奔。
我不知所措地低垂了双眸,恨不能从黑色的土地里找到答案。
二哥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我茫然地看着他,刚要开口询问,只见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又指了指跑远的子言。
知道一定有缘故,忙住了口,打起精神,骑马追了过去。
追出数百米,一眼看见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