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自己?”商越再次询问。
“据传回来的消息,他只带了一小队人马赶回上京。”商烬如实答道。
商越沉默下来,他反复思考着:只带了一小队人马?不可能、那几个亲卫探查的消息分明说济城被屠的时,商宴带着的是衮州大部分的兵马,明日他怎么可能……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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衮州总督府。
郡守梁齐、总兵杨辉战战兢兢地跪在堂下,二人低着脑袋,面面相觑,相顾无言,谁都不敢先开口。
天杀的,谁能想到二皇子前脚刚把大部分兵马带走,后脚容王就回来整肃兵马了啊!
当——
盖子落在茶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可在下面跪着的两人的耳朵里,这清脆声仿佛是他们即将被折断的骨头……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胆敢将驻守衮州的兵马私自交给一个没有兵符也没有实权的皇子的?”商时初坐在太师椅上,姿态慵懒,他一下一下地叩着茶盖,语气显得漫不经心却狠辣十足。
“衮州是本王的封地之一,你们不会以为二皇子被罚在此思过反省,你们的主子就换了人吧?嗯?”他嘴角含着一丝浅笑,眉眼一片冰凉,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商时初起身,缓缓踱步到那两人的面前,他弯腰,一双眸子不带一丝感情地审视着他们:“哑巴了?说话。”
“回、回殿下…臣、臣不敢,臣对殿下绝无二心!”郡守梁齐重重磕着头,张皇失措,“是二殿下说要借衮州的兵马护送他回上京的,臣、臣真的以为只是护送二殿下回上京的…谁知道……还请殿下息怒!还请殿下饶命!”
“饶命?”商时初冷嗤一声,慢悠悠地说道,“梁齐,在衮州兵马无诏无符无令就离开衮州地界的那一刻起,你的这条命就不在你自己身上了。”
“…殿下!殿下饶命!”梁齐涕泗横流,连滚带爬地抱住商时初的腿,“臣这就去想办法将兵马带回来,绝对不会耽误殿下的事情,求殿下再给臣一次机会!”
“半日。”
“半、半日?”梁齐被这个数字惊到,连哭都忘记了。
“怎么?嫌不够?”商越垂下眸,凝视着他,眼神像是在看垃圾一样。
“够!绝对够!”梁齐立马滚到他面前,重重磕头,“多谢殿下,臣这就去。”
“还不快滚。”
“是、是。”
梁齐跌跌撞撞,哭丧着脸滚了出去,商时初的目光落在另一个背脊瑟瑟发抖的人身上。
他轻蔑地笑出声:“听说,让那小子带大部兵马一块走的,是你的主意?”
商时初手臂抬起,一点一点地抽出自己的佩剑,每往外抽出一寸,剑刃与剑鞘都会发出摩擦的铮鸣声。
直到他将剑彻底抽出来,总兵杨辉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他整个人都被吓得哆哆嗦嗦,嘴唇颤抖,喉咙仿佛被什么噎住,连一句完整的、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本王听说,你这个总兵的位置,是二皇子到了衮州之后,落在你头上的,”商时初阴桀地笑着,“杨辉,看来你挺优秀啊。”
他转过身,冷芒划过,冰冷的剑尖挑起杨辉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要不你告诉本王,你到底在背后跟二皇子说了本王多少坏话才换来这个位子的?嗯?”
发出最后一个字的音节时,抵在杨辉下巴的剑尖一寸一寸地刺入他的喉咙,杨辉惊恐地瞪大双眼,嘴巴大张,用力摇着头,不断地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商时初皱眉,略带嫌弃地看他,剑尖又往喉咙深处捅了捅。
“啧,不愿意说就算了,还这么吵,景莘按住他的脑子,别让他乱动。”
景莘仿佛是见惯了这种血腥的场面,他面无表情地走到杨辉的身后,抬起胳膊双手按住他的脑袋。
“既然不愿意说,那永远都别说话了。”
剑风一扫,室内烛火猛地一颤,随后又缓缓复燃。
景莘唤来两个人将杨辉的尸首拖了出去,然后接过商时初递过来的剑,仔细擦去上面沾染的鲜血,又重新将利刃归鞘。
若不是有冷风从尚未关好的门缝透进来,一直坐在屏风后的厉明枝都以为先前的一切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