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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感到露水渗过嘴角,我试图睁开眼睛控制四肢,却根本使不出力,酸胀感遍布全身,蜂鸣声在我的脑袋里旋转,我感觉自己就像陷进了沼泽里。
我用尽仅剩的力气略微张开嘴,生存的欲望令我贪婪的渴求露水。
一丝甘甜却略微苦涩的水缓缓地渗入我的口中——这并非露水,我感到温暖逐渐散布身体,意识稍微清晰,紧接着就是浑身痛感的传来。
“######?”
要么是我聋了,要么是我疯了。
“……好?”
我虽然没听清楚说了什么,但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我睁开眼,一个红黑发色的女孩正端着木碗,用勺子将碗里的什么汤喂给我。
我还活着!我赢了!我也吗把王室亲卫杀了!还有,谢谢你不认识的小朋友,谢谢大山谢谢树林,谢谢一切,wu~。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喜悦,女孩平静的脸上也露出笑容,她将手中的碗放下,走出房间。我扭扭脖子冒出嘎吱的响声,环顾周围是一间简陋的木屋,狭小的房间里并没有太多装饰,几个有烧焦痕迹的布偶靠在墙角,我并非躺在床上而是躺在铺着被子的地上,可能是因为睡在地上,我能清晰的听到屋外的流水声,我沉浸的听着却才感觉到不间断的耳鸣缠绕着我。
“你醒了啊。”进屋的是一个胡子刮的很不均匀的大叔,身旁跟着刚才的女孩。他挠了挠头发,又伸手摸女孩的头,女孩却发出嫌弃的声音往后一缩跑走了。
“不是,唉,前几天下大雨我洗过头了。”大叔伸出手尝试挽留,但女孩早已跑出门外,他一边转身关上屋门一边对我说,“不好意思,我女儿不太会说人话,不,我是说她人话说的不太好,码了克,我不太会说话,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不知道自己明不明白,出于善意我想点头回应他,但躺着的我只能摇头。
大叔又挠挠头发问我:“你为什么会从山上掉下来,还浑身是伤?”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最近发生的事已经超出我的认知范围了,我试着开口,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大叔见我不说话,突然盘腿坐下,闭着眼睛对我说:“不说明白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就别想走出这个房间了。”
“大叔你别生气,我不是不想说,你们家救了我,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们,只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说。”说完,我感觉自己的脖子里有什么东西要吐出来了,也不知道这家人都给我喂了些什么。
“大叔?我也没这么老吧。”大叔又挠挠头,“唉,你看我头发还这么多,都是黑头发啊。###,####。”大叔扭头向屋外喊,似乎在和别人说话。
“大哥,”我纠正称呼。
“大哥?我女儿都这么大了,还是叫我大叔吧。”
“……好,大叔。”我应付到。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外人来了,你就说说外面现在发生了什么。”大叔双手抱胸,略微倾斜的晃着身体,等待着我的回应。
我不做掩饰,将从发现石碑那天起,到跌落悬崖之间的事讲述给大叔听。我越是说,大叔的眉头越是紧皱,直到我说会放电的那个少年已经死了,大叔这才长舒一口气。
“害,幸好他们还没发现这里。”大叔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看来你已经和那种人交手过了,感觉如何啊。”
“我看起来是很好的样子吗?”
“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大叔挠挠头,头发掉进了本是给我喝的汤里,紧接着他又一口把汤喝的干净,随后说“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很秘密的事,你应该听说过一些传说故事吧,在故事里有的人可以呼风唤雨,操控水火。这可不仅仅是故事,而是真实存在的。”
大叔站起身来接着说:“在有的故事里这种能力被称为魔、法,也有的被称作气,而在过去这里的王国,将这份能力称为权。在很多王国里,拥有这样能力的人都会成为贵族的一员,他们天生拥有非同常人的可怕力量,而他们运用这份力量维护着王国的统治。”
大叔的话并不难懂,但我还是有一点不理解:“既然如此,为什么民众都不知道这些?”
“除非不得已,贵族是不会轻易把自己的权暴露给民众的,应对民众他们有更多的其他办法。”大叔耸耸肩,像在是开玩笑,“谁知道呢,我随便猜的,反正见过权的人都死了。”
这点我深表赞同,权的力量不是一般的刀剑所能相比的。
“倒也不是所有拥有权的人都会成为贵族,这世上有千奇百怪能力的人多的是,”大叔摇头晃脑,似有期待的问我,“你从基石来,路上这么多天却并不进食,你就一点也不好奇是为什么吗?”
我根本没想过这件事,直到大叔提出这一点我才察觉到,我在路上几乎什么都没吃过,难道这也是权能力的一种?那又是谁对我施加了这样的能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呦,我就喜欢看你这吃惊的表现,你不会以为权能只是用来打架杀人吧?可能有许多人对你使用了能力你自己却都不知道。”大叔嘚瑟的样子就跟把水盆放在门上砸到人的小孩一样,我虽有点不爽,但他说的却又的确都是些我根本不知道的道理。对于在这世上漂泊的人,尤其是无业的赏客,知道的东西越多,活的也就越久——这是一个情报赏客对我所说。卖情报的总喜欢装出很有道理的样子,说出似有深意的话。
“#,###。”
大叔向着房间外招呼着,紧接着一位红色长发长着尖耳朵的女士便进了屋子
“这我媳妇,漂亮不?”大叔的样子更加得意,“看没看过童话故事里的精灵?我媳妇就是精灵,惊不惊讶?是不是没想到这世界上真的有非人种族?是不是没想到人类会和精灵成家?”
“哦哦,我知道啊,不会真有人不知道吧?”我装作十分淡定的回应,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我就是想气他一下。
大叔嗖的一下站起来指着我:“什么?这你都知道,臭小子你知道不早说?亏我还特意一直隐藏。”
“请客人不要在意,他总在村子里带孩子们玩,时间久了也这样孩子气。”红发女士面带微笑宠溺的看着大叔,又走过他身前来到我边上跪坐下,“看来您恢复的很好,请您躺好,我来为您做最后的治疗。”
只见女士的身上散发出微小的光,我感到浑身滚烫像是在油锅里煎炸,我惊觉情况不对,该不会是要害我?却见女士双目紧闭而面色温柔,我不愿多想,只好也闭上眼睛,强忍着灼烧感,却又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快要睡着。
“臭小子,好了,我媳妇给你做个治疗你还汗流浃背上了。权能,很神奇吧?”
大叔的声音把我叫醒,我坐起身,感到浑身充斥着暖意,似有使不尽的气力。
“有劲了?我看你也是该活动活动了,出去走两步,喊沁回家吃饭,”大叔一边扒拉手里的碗,一边催促着我,“发什么呆啊?我女儿啊。你那破衣服我媳妇给你补好了,赶紧起来吧。”
躺久了站起来还不太习惯,我半清醒半恍惚的穿上衣服,正要出门却又被大叔喊住:“码了克,我差点忘了你还听不懂精灵语,来来来,我给你施个法。”只感到一瞬间头晕目眩,又一瞬间便感觉整个世界都清晰了许些。
“没别的事我就出去了。”我甩甩胳膊,发现破损的地方被补上了特殊的纹案,在外面没见过这样的纹案,或许是精灵族特有的,大叔对我摆摆手示意,我便径直跨出房门去。
大叔的家建在村落的深处,依傍着瀑布和山泉,泉水和溪流从这里蔓延向整个村庄,除了大叔家附近之外的地方都密布着桃花树和枫树,若非从高处坠落,恐怕很难从山谷低找到这处村落。
“小师傅要去哪里啊?”一个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尖鼻子尖耳朵绿颜色的小个子划着舟向我问候,看上去十分年迈,他的模样倒不像精灵,反倒是和童话故事里的哥布林有点像。
“我在找一个红头发的女孩子。”大概是红黑头发吧,我不确定。
“哦呵呵,我知道了,是那位先生家的孩子吧,我看见她往村口去了,上船吧,我来带你过去。”哥布林,不,老先生的笑声略显刻意,我虽能感觉到他并无恶意,却还是下意识的警惕,老者见我犹豫,又开口道:“哦呵呵,是外面来的客人吧,请放心吧,虽然老朽身形丑陋,但老朽并没有恶意。”
老者的语气略显失落,我感到自己冷落了他人的好意,便不好再犹豫,踏上了老者的小舟。
“外面的世界还是把我们族人当做噩兆吗。”老者划着舟,语气里并没有疑问,更像是自言自语。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事实上在这之前我根本就没有亲眼见过非人的族群,作为赏客来说似乎很少有我这样从不远行的人。
“我老了,再也走不出去了,外面的世界怎么样,只有天知道。”
“老先生,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您见识的多,可否和我说说您对外面世界的了解。”此番话语我发自内心。
老者扭头望我一眼,眼神里多了一丝别样的深意,却又立刻别过头去低身驶舟,喃喃道:“这里也没什么特殊的,只是一群来自远方精灵逃难到此建成的村庄罢了,你在此处看到的切莫与外人多言。这世上除了人族外,还有许多其他种族,你在此见到的精灵,以及老朽的族人,其实都可以算作是妖精的一种。或许你并未见过,但在外面的世界有些地方人与妖精是和睦相处,共生共存,”老者停顿了一下,并未叹气,手中的竹竿却激起一股更大的波浪,“只是老朽的族人从来不在此类,哦呵呵。”
不时小舟便已行驶过房屋群集处,缓缓飘落的枫叶早已铺满水面,老者又自顾自的说了些旧事,向我介绍着村落的点滴。
“绿爷爷,我要回家吃饭啦。”“绿爷爷,我也要回家吃~饭~啦~,快来接我们回去吧——”岸上的精灵小孩们朝着我们喊来。
“哦呵呵,爷爷这就来接你们,”老者笑眯眯的回应着孩子们,又转身对我说,“小师傅,我就送你到此吧,孩子们都喜欢在这里玩,你在此处寻找便可。”
老者将小舟停靠岸边,我方才上岸,孩子们便一拥而上踏上小舟,老者正欲离开,却又嘱咐我:“若是在外见到老朽族人,还请三思而行。”
老者的意思,我心里已多半了然,简单的话语里,却不知是多少日月的辛酸。
沿着溪流,我向村口走去,落叶抚过我的头顶,溪涧淋过我的面庞,这里的怡静是别处不曾有过的,
但很快,这份祥和便被打破了。
“快回村子,别往村口去了,有个红头发的女孩子发疯了!”身旁跑过的村民冲我喊。
红发女孩?只见远处燃起山火,我无暇多想,大叔一家于我有恩,此事我定不可坐视不管。
我向着火光处一路奔跑,只感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不知不觉才发现自己已身陷火海之中。
“终于来了呀~”
一个听上去即为骄蛮的少女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令我感到极度不适,我转过身去,只见一名身着华丽长着红色长发的少女向我走来。
如果大家形容颜色的词汇能有更多,或许我就不会找到这种地方来——这绝对不是我要找的人。
“你是不是在找她呀~”少女操控着一团火焰,火焰里包裹着的正是沁,紧接着少女就将沁甩落在地。
“真是可惜呢,人家的火焰无法伤害到这个女孩,”说完,少女的语气突然变得恶狠,“不然人家真想杀了她,”少女手一挥,火焰便聚成一团向我扑来,“替队长报仇!”
火焰的速度极快,我来不及躲闪,这股灼烧感似曾相识,但灼伤发出的疼痛处却明摆的告诉我这是实打实的攻击。
我迫使自己立刻冷静下来,对少女恐吓到:“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你们队长已经被我杀了,那你又凭什么自信能够战胜我呢?现在我不想杀你,我放你一条生路,回去吧。”
少女根本不理睬我,直接驱使着一面火墙向我攻来,我知自己躲不过,便立刻跳进最近的溪水里。
少女却把手一挥,火墙直接横铺在整个水面上,我抓住一条鱼儿伸出水面,立刻就变成了烤鱼儿。
我试图在水里往别处游,火墙却在水面上一直跟着我,我放弃多余的动作,只期待自己能多憋气一会儿,却根本憋不住,如此只能尝试强行穿过火墙了。
我做足了心理准备,从水里一窜而出,却毫发无伤——火墙消失了,我趁机爬上岸,只见少女又在重新聚集火焰,但很快一堵新的火墙又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