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章 巫女鸠占鹊巢(1 / 2)在泥淖中向往首页

终于,梦向财和梦向权将互想间的芥蒂暂搁一旁,凑到一起,商量如何共同对抗外侮——真没想到,死了的梦独依然是他们一致的敌人。

梦向财说:“你说,梦独真的会成了邪祟?”

梦向权肯定地说:“不是他成了邪祟还能是谁?总不能是咱爹咱娘吧?咱爹咱娘纵是有千错万错,他们也不会这么糟蹋咱们的。”

“得想个法子哩。梦独的生辰八字,咱们是永远忘不了的。是不是耻辱坟地让他太不受用,所以他就跑回来到这里躲避了?实在不行,趁天黑没人的时候,咱两人一起去他坟上给他烧几刀纸?”

“那么做,怕是惯坏了他,往后,他要是一觉得哪里不舒服,就会来找咱的茬,叫咱给他冥钱花。软的没用,得给他来硬的。”说完,梦向权用脚狠狠跺了跺地。

他们还未商量出个好的硬法子,族长差人来叫他们了,二人屁颠屁颠地朝族长家去。

族长家就是支书家,支书是族长的儿哩。支书的威权具有政治色彩,而族长的威权更接地气,与梦家湾人的唯心不谋而合,所以,一样的具有号召力。

两人毕恭毕敬地站在族长面前,特别是小时候勇于挑战权贵鄙视权贵的梦向权站得尤为笔挺,天知道他怎么变成了他小时候极不喜欢的样子和品性。

梦向权问:“族长大人好,支书没在家啊?”

族长没说支书儿子的去向,而是说了近来在梦独家发生的怪事,还问他们想没想过如何解决这些怪事。

兄弟俩请族长拿主意,自然,也把他们遇上的怪现象说给老族长听了。

老族长说,梦守仁老两口子都是好人,只是生下个不争气的梦独,现如今死后还要受到死了的梦独的连累,宅子里的妖风定是梦独兴起来的,可梦守仁老两口子的阴魂是不是还会时不时来那座屋子里看看呢?他们可都是横死在那座屋子里的。老族长要他们兄弟二人先请某路高人专门镶治梦独,若是兴师动众全族人出面请很多高僧老道甚至请来舞龙队,声势浩大,肯定会惊着梦守仁老两口子,甚至会惊扰了梦家一些先人。如果他们兄弟二人的法子不好使,族里自会再想良策。

梦向财和梦向权没有想到,老族长像是看到了他们的内心,老族长对他们的吩咐与他们所想的基本一致,但他们还是对老族长千恩万谢了一番。他们认为,老族长让他们先自行处理,是给他们面子哩。

虽然彼此间多有嫌隙,但为了整治梦独,他们还是心照不宣却又很别扭地结成了小小的利益共同体。

兄弟二人商定,不必去道观或寺庙里请专业的老道或高僧,太花钱了,不如暂且打问某个真真假假的巫师或道婆,请来镶治一番。倘效果实在不灵验,再作别的打算。

梦向财和梦向权来到不同的集镇赶集,皆来到算命市场,向明眼或盲眼的算命人打问有没有巫师或道婆。梦向权居然看见了苟娘和苟怀蕉的身影,只见苟怀蕉已经气定神闲地为别人占卜过去与未来了,看那样子,似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梦向权的判断大致不差,耳濡目染着苟娘的说教长大的苟怀蕉在心理上已经穿上了苟娘的衣钵,并且穿得更为得体,而她作为明眼人,似乎更适合吃这碗饭。经过了与梦独的婚约之劫后,她越来越笃信这一套了,她以她的挺多的心眼,将这一套与现实的生活结合起来。

在好几个白天和黑夜里,苟怀蕉仍然锲而不舍地掐算着他与梦独的纠葛,算着算着,却仍然迷失在梦独的生辰八字里;但她掐算别人,却一路通畅迷津全开。终于,她忽然明白,她,与梦独之间的劫,并没有完结;她还忽然间明白了,怪不得再无姻缘降临到她的头上呢,于是她想,她万不能像梦独那样朝三暮四,她要从一而终,对,生是梦独的人,死是梦独的鬼,她说出的话,吐一口唾沫也要在地上砸出一个窝。

经过权衡,梦向财和梦向权决定了聘请的具体人选。按照约定的日子,那位巫师在助手的陪伴下如约来到了梦家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