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首的年轻妇人笑得也很放肆:“我看你这小道士,是要把我铜钱还来咯。我姓罗,罗绸绫。”
当场被打脸,小道士脸色却也不变,一手拿着卦图,自顾自地笃定说道:“非...非也,施主。我这卦象说得极...极准,你定是姓唐。一定是施主错了,兴许是搞错了父亲...”
这话说得极讨打,算卦不成反称对方是野种,换谁来了都压不住火。
罗绸绫大骂一声,对着面前人啐了一口:“呸,你这道士,骂谁是野种!”
说着,伸手就要打,被他侧身躲过,反一把抓住了胳膊,倒像个登徒子。
小道士表情如常,没有邪淫之色,正经问到:“夫人有身孕了。”
此言一出,几个妇人一时间也不计较先前的说辞,眼神怪异地看向罗绸绫,却见她表情凝重,气愤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些许的惆怅。
回答不言而喻,她默认了。
“我观唐贵人...小腹周身隐有红光环绕,疑为星官托生...似能成...可是...”
小道士仍是顽固地认为罗绸绫姓唐,极有信念感,此时却有些犹豫起来,把书箱搂在怀里,细细翻找起书来,索性找到一本,且待翻阅。
一行人等着看,赵雀也拍马靠近,想听听他说些什么。从之前的对话里,他听见了自己的目的地,邛州的何家。这道士算命连别人的姓氏都猜不对,看怀孕倒是准得很,不如去当个游方的医子。
“书...书里没写。”
众人一阵叽叽喳喳,惹得那赶车的班主停了马,来问何事。
“你们吵吵嚷嚷,是做什么?”
赶车的班主面白少须,阴柔入骨,说话也少中气。
“你还教训起我们了?自己家的有了身孕都不知道!”
几个妇人见他来势汹汹,倒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面色凝重的罗绸绫训斥起了那班主。
这班主与这罗绸绫竟是一对口子。
“你有了身孕?”
班主阴柔的脸上一阵狂喜,卷起罗绸绫的衣裳就要去探听虚实,被她用手打开。
“是有了身孕,等给你生下来,咱俩就不相欠了。”
话说得冷淡极了,但丝毫不影响班主的热情,他只自顾从车上的巷子里拿了牌位去拜。
“我左海棠可算是能为家里留后了,也不算是辱没了先人。”
总之一阵闹哄哄,大不了就是些生子延后之类的事,赵雀看得无聊极了。把手里的香囊收好,他也懒得再多听,拍马就走。
“施...施主,慢些!”
赵雀听到那道士在身后叫嚷,似乎是喊自己,转头去看。
道士几步跑到了赵雀身旁,伸手要去扶他的马,险些遭了马蹄。
“你喊我?”
道士喘匀了气,把书箱放在地上,盯着赵雀两眼放光,抬头瞧他一眼就低头翻几页书,一副掘到了皇陵的盗墓贼模样。
小道士身体一摇一摆,那柄长棍也在赵雀眼前晃来晃去,绑的黄纸很多很厚,一副不愿示人的欲盖弥彰之意。
“到底是何事,不说我可就走了。”
赵雀扬起马鞭,有些失了耐心。
“天哪,师父交代贫道留...留意的面相,一出山门就碰到了!”
这小道士此时说话连续不断,神情激动万分,全无口吃痕迹。
“你将来要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