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凝食言了,第二天她并没有教他舞剑,准确来说,是并没有出现。
看来是把凝姐姐惹生气了啊,毕竟自己那天的眼神确实放肆,按现代语言来说,这就是精神强暴。但是以凝姐姐的身材相貌,自己是十年血赚,死刑不亏啊。咳咳……呸!你这好色之徒。
李景晚心里暗骂自己一句,想着要不要去给凝姐姐陪个理道个歉。但是彩儿来报,说安姑娘有事要出去几天,已经和夫人禀报过了。
这样啊,那算了吧。李景晚打消了念头。
“守德,你去备好马车,彩儿,你扶着我。”李景晚吩咐道。
向娘亲禀明了一声,李景晚就出去了。
这些天来,李景晚一直有事没事地往外跑,赵怡君虽然担心,但却没有阻拦他,只是嘱咐彩儿和守德好好照顾李景晚。但是每次回来,赵怡君都要细细地问一遍他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如此才能安下心。
李景晚倒也不瞒着,拉着她的手,逐一将自己的见闻说出,而且还会说出自己的一些看法,比如自家的胭脂水粉店客人太少,形势不如别家的好;城南城北的人口分布怎样,有时会不会闹饥荒;市面上所流通的调味品有哪些……
反正五花八门,听得赵怡君晕头转向的,直觉儿子这些天的见识和看法有些杂乱跳脱。倒是李花迎,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完全忘记了哥哥不带她出去自己要找他算账的事。
“公子,咱们去哪里啊?”
“妙音坊。”
“什么?公子要去青楼!”守德大惊小怪,彩儿惊慌失措。
“嘘!”李景晚赶忙让他们止声,自己离家门还很近呢,可别被门口的小厮听到。
“有什么好惊讶的,不就是去青楼么,至于这么大反应吗?”李景晚有些无奈。
守德和彩儿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这是李景晚能说出的话。
公子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么?
公子你是李景晚哎,前左相李泰山之子、建安都城和金陵城的优秀青年才子、五德仁义诚恒智的杰出代表、哭父哑嗓卧床三年的李景晚哎!
公子你现在怎么能这样?那种烟柳之地是你能去得的么?况且那妙音坊是全金陵城最大的青楼,你一去,好嘛,病愈的消息也不用慢慢传了,明天金陵城的头号新闻就是:震惊!卧床三年的李家子惊现青楼喝花酒!
守德和彩儿面露苦色,想着夫人知道自己带公子去妙音坊指不定怎么收拾自己呢,所以一直苦劝公子不要去。
“公子,彩儿想一辈子在李家做事,还不想离开呢。”彩儿眼睛一红,眼看就要落下泪来。
“行了行了,看你们那个样子,搞得好像是要去赴死一样。”李景晚眼睛一翻说道,“谁跟你们说我是要去青楼了,你们家公子是那样的人么?”
“真的?我就说嘛,公子不会是那样的人,那公子我们一会去哪里?”彩儿一听,立马破涕为笑。
“妙音坊。”
“公子,这不还是青楼么?”
“你听好了,青楼是烟柳之地,但我去妙音坊只是听听曲子的,所以不算去青楼。”李景晚有着自己的一套歪理,强拖着两人带自己去。
这些人,思想太过刻板硬化,见是去青楼,均以为是为了那事去的,殊不知青楼还大有妙用呢。
不管是哪个朝代,社会的娱乐、信息、文化传播都少不了青楼的功劳,况且一座青楼给当地带来的税收是一项收入大头,怎么就来不得呢?
放到现代,确实低俗乱纪违法,但如果在古代,它却是顺应了当时的社会发展。
守德和彩儿终是拗不过李景晚,还是和他来到了妙音坊。
“哟~这是谁家的公子,竟生得如此俊俏!公子是第一次来吧,老婆子我从来没见过呢,不知公子可有熟客带着?”在门外接待客人的老鸨满脸堆笑地凑过来,身上浓烈的粉脂味呛得李景晚直皱眉头。
“没有,没有,只听曲儿,只听曲儿。”李景晚赶紧道。
“公子,老婆子明白了,刚好今日有苏姑娘抚琴,公子有耳福了。之后啊,我好好安排几个姑娘伺候您!”这老鸨以为李景晚是第一次来,有点不好意思,贴心地为他做了安排。
一回生二回熟嘛!
李景晚无语,看来真的没人相信来青楼的人中有纯粹目的的。
老鸨很快就安排李景晚三人来到二楼一间开窗的雅间里,位置很好,转头便能看见整个大厅和已经挂上帘子的曲台。
守德和彩儿已经没了刚才的紧张和尴尬,现在都在好奇地东看看西看看:守德看着那些妓女低裸的装束,脸色赤红地撇过脸,然后扭过头再继续看,然后继续撇……彩儿则是看着大厅里那些女子服侍恩客时的搔首弄姿,低低地呸了一声,然后再看看人家的波涛汹涌,低头瞅了瞅自己的飞机场,又叹了口气……
他们俩只是这众生相里的一幕,而在这青楼里,你可以看见这世间的半部精彩:有得意的人在放肆地笑着,身边的同僚恭维,怀里的美人敬酒;有失意的人带着满腹的愁绪,听身边的女子低声劝导,然后拉进房里把全部的情绪发泄在她身上;也有肆意魔怔的人,深陷情欲场中无法自拔,明明昨日还是怀里佳人浅唱,今日就已经是泼皮无赖没钱开房。
李景晚看着这众生百态,慢慢品着茶。
“哎,你听说了么,边疆又打了败仗,有一个逃兵一路跑了几个月,终于回到了老家金陵,可还是被都指挥使派人抓到了。”
“你那都是滞后的消息了,那个逃兵早已被斩首,头颅现在还挂在城墙上示众呢!”
“是么?你说这棠溪胡人怎么就这么勇猛?”
“勇猛的不是棠溪一族,而是他们手下的图佐莫部落,哎呦呦,你不知道,据说这图作莫王长着三头六臂,熊心虎胆,在战场上吼一嗓子,我们大华士兵就会丧胆而逃!”
“真有这么厉害!那我大华难道不久就要亡了?”
“怕啥,建安都城在北,金陵在南,怎么也不会打到这。就算打到了,我们也早就得知消息逃了。”
“哎呦吓死我了,谢孙兄提醒,来,我敬孙兄一杯!”
李景晚侧耳听两人说话,撇撇嘴,有点想建议把城头的那个换成他们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