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义从带上甲胄,在北门附近等候。
为了亲自把握战机,黄巢直接穿上铠甲和公孙瓒等人一起登上城门。
女墙之下,再次摆好了成堆的木头和石块,如果细看就不难发现,这些木头似乎是刚从一些屋子上拆下来的,部分石块上面还留着土渣。
摆在靠后位置的金汁大锅,散发气味似乎变得比之前稀疏一些,可见是添了不少水进去。
此时站在城墙上的大部分是战斗力较弱的乡勇,多日守城,他们已经变得麻木。
昨晚黄巢等人制定的计划也不会让他们知道,安心守城即可,没有命令不准使用滚木落石。
城外的黄巾军也很早就用过早食,一半人跟着程远志来到城下准备,另一半人则在营中等待下午轮换。
天色阴沉,偶有狂风大作,降低的气压让城内城外的人都呼吸不畅。
昨日攻势喜人,今日尽管可能下雨,但只要大雨没有落下,攻城就必须进行。
程远志昨夜收到了粮道那边的传信,自己的运粮队被那队该死的骑兵埋伏,粮草被烧一半,怕再被伏击,队伍只敢围在一起谨慎慢行。
粮草压力太大,宜速速拿城,不能拖延。
一天不攻,就多给守军一天喘息之机。况且,四月的雨,谁知道能下多久,若是下四五天,粮草消耗殆尽,大军恐有倾覆之危。
程远志和亲军站在距城门三百米之处,一声令下,其它的部队开始轮番攻城!
十面大鼓一同擂响,声势震天,宛若雷鸣。
战争是反人性的,能把人快速驯化成野兽,在杀戮与求生的双重本能之下,漠视自己与他人的生命。
本来只是一些饭都吃不饱的农民,在连续多日的攻城下,身上渐渐有了凶悍之气。若是能再给他们一年半载,说不定能成为一支强军。
黄巾军一上来就是猛攻,由于邹靖没有下令,城墙上的守军只能用长武器对着下方捅刺,或者几人合力把梯子往两侧推。
不出十分钟,就有一些身手不错的黄巾士卒爬上城墙,和守城士卒开始白刃战。
为了避免假戏真做,黄巾士卒爬梯子时还算顺利,等他双脚踩到城墙上就会瞬间面临数人的围攻。
一个时辰后,登上城墙的黄巾士卒越来越频繁,有些甚至还冲到了城门上,黄巢都不得不抽剑杀了两人。
攻城战打到这个地步,已有了破城之势,程远志不疑有他,只觉得城上守军快坚持不住。
他拔出佩剑指向城门,对身边的亲军大喊道:“黄天使徒们,破城就在今日!杀!”
这些黄天使徒都是入太平道五年以上的信徒,虽没有职业士兵那样高深的战斗技巧,但胜在悍不畏死。
在程远志下达命令后,这些人头绑黄巾,齐声大喊着太平道的口号向城墙冲去。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在前面的普通黄巾士卒自觉地给这些人让开道路,有的人手脚已经登了梯子,连忙跳下来站在一边。
看到自己的黄天使徒顺利开始登城,程远志的心无比激动。
憋屈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此刻!
他兴奋地对身边的将校说道:“攻下此城后,城中官吏豪族全部鸡犬不留!以慰我军战死者之英灵!”
“鸡犬不留!”
他尽情畅想破城之景,却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他认为还在三十里外的人就在对面。
此人就是黄巢。
在城门之上,他只留了程远志一个看不见的背影,默默地走下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