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巢起身走到舆图边上说道:“敢问邹校尉,这几日北门黄巾伤亡几何?我军北门可战之士几何?”
邹靖回道:“这三日北门黄巾伤亡近六千人,我军北门可战者不足四千,一半为乡勇。”
黄巢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便妥了,黄巾本来四万余人,西门南门各七千;北门两万六千,三千防备后路,三千派去护送粮草。”
“今日我已将黄巾护送粮草的三千人拦在三十里外,民夫走得慢,明日必不可达。程远志忌惮我从后方袭营,营后三千人必不会少。加上伤亡的六千人,其可用士卒不过一万四,其中一半曾被我在东门击溃,士气不高。”
“细细算来,若是硬战,程远志真正可仰赖的人只有七千!”
“四千对七千,我军已有一搏之力!再加上我的骑兵,胜算颇大。”
候太守问道:“黄县尉所言清晰有据,让人信服,可我军总不能舍弃城墙之利和贼军硬拼吧?”
黄巢道:“自然不是简单的舍弃城墙,敌军营中粮草已只剩七日,后续粮草又被我焚毁一半拦在良乡。程远志得此消息,必定再次心急。我军明日守城,可示敌以弱,引诱其派精锐爬梯登城。”
“待其精锐攻城之时,我军把所有的滚木落石金汁全部丢下,敌将见伤亡惨重,必鸣金而收兵。此时我率骑兵从城中杀出,从背后杀其精锐,再直奔主帅,斩将夺旗。敌军大乱之下,我军步卒亦顺势杀出,则此战可定也!”
……
黄巢之计逻辑缜密,环环相扣,在座众人都认为是一条可行之计。
但是,这其中也有不确定性。
程远志派不派精锐上来,会不会鸣金收兵都还好。
不上来无非就是和前几天一样硬守。
不收兵则拼尽全力把程远志的精锐消耗干净也是大赚,反正迟早都得面对,越早越好。
关键在于黄巢冲出去后,能不能照其所言那样斩将夺旗。
邹靖说道:“此计虽是好计,却极其凶险,若是黄县尉冲出去不能…”
公孙瓒知道他想放什么屁,不留面子打断道:“就算黄县尉冲出城不能把程远志斩了,他也可大杀一阵后从容脱身。此计最妙之处在于,敌军耗费那么多心思防备身后,万万不会想到黄县尉的骑兵会从城内冲出。”
说完这里,公孙瓒请战:“侯太守,我赞同黄县尉的计策,此计不成,无非继续坚守。此计若成,则城围立解,攻守之势异也。”
侯太守低头沉思片刻,然后忽地起身,做出决断。
“好!那就依黄县尉之计行事。今夜除士卒外,全城彻夜备好守城物资,以待明日贼军精锐登城。”
说完,他又看向黄巢。
“黄县尉明日重任在身,可有什么需要我协助的?”
上回黄巢自己突然主动提了个条件,搞得场面有些尴尬,这回随着黄巢证明自己能打,候太守干脆自己先问。
“回太守,确有一事相求。我部义从披甲者不足百人,为了明日能够大胜,恳请太守拨一些甲胄,让我义从人人都可穿甲!”
大战在前,黄巢提的要求无可反驳,候太守问道:“你还缺多少副?”
黄巢答曰:“三百!我现有甲胄大都是民间的破旧之物,明日冲入敌阵,不知几人能回,将士们为汉家而战,望太守怜之,让他们穿汉甲杀敌!”
候太守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跳了一下。
好你个黄巢,不就是想多要点吗,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干嘛?只要你明天能把程远志斩了,莫说三百,老夫就是把全城的甲都给你又如何?
“可!今夜让我邹校尉送去给你!明日一战务必尽全力,若是得胜,老夫亲自向朝廷为你表功!”
“多谢太守!”
而后散会,黄巢回到营中和义从一起好好休息一晚,以迎接明日最关键的大战。
第二日一早,天色暗淡,云层下沉,隐隐有几分狂风暴雨将来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