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张天衡扛着雨墨跑到紫幻林深处的一个峡谷中,距离那颗巨树仅有数百里。
张天衡钻到一处天然洞穴,躲了起来,那头不知名的生物,早已不见踪影。张天衡气喘吁吁,身旁的雨墨躺在地上,只有眼睛在动。张天衡歇了好一会儿,笑道:“我还以为你只会硬碰硬呢,没想到还有这茬。能耐挺大,无师自通啊。”
一连两日,那头不明生物紧紧的跟在他们身后,二人都被逼急了,雨墨一咬牙,周身泛起白光,抓着张天衡瞬间飞出千里。一连三次,才将那玩意儿甩掉,雨墨直接瘫倒在地,张天衡背着他找了一处藏身之所,这才得以歇息。
雨墨听到张天衡的话,动了动嘴,忽然双眼发直,脑袋一歪,直接昏了过去。张天衡见状,赶忙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在确定雨墨只是昏了过去,没有大碍之后,才坐回原处。
张天衡直勾勾的盯着洞口,不由得叹口气。机关术难得,可当人们得到它之后,兴奋往往不会超过三个月。每个人踏足修行时间上的苛刻,暂且不提,他们在踏足修行后,要遇到的情况,就不少。要么急于修行,直接被吞噬;要么成为千年不遇的少数人,冠绝当代,直通天路,所有情感在踏足修行后被吞噬,境界提升后才能渐渐找回自我。但这样,哪还会有当初的感觉?
要么步步为营,对自己够狠,拿命去探索。但这样,在踏足修行之后,就会变得愁容满面。而最后一种,便是有先人探路,世家传承,自是轻松许多,但同样不会多高兴。
雨墨这种的,要比冠绝当代次一等,毕竟有项庄压着。即便项庄没有出生在世家,他也同样会有如今的成就。而张天衡自己,虽然生在世家当中,但其中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回忆往昔,张天衡不禁喃喃道:“好歹还活着,在乎这些做甚?”呆在天武他会死,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边境连年征战,只要楚国缓过来,天武撑不了多久。而他这个嫡子,挑明自己会机关术也好,不说也罢,要么死在战场上,要么呆在自己封地里,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早亡。
这件事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了,只是自己刻意不去想。只要有一个极差的结果在,那他无论是没能离开边境,还是在楚国被杀,又或者是惨死街头,都会有一个托底,保证自己不会后悔。
忽然,张天衡一愣,抬手轻轻敲了敲后脑勺,面带微笑,“还记得什么?”不知不觉,竟是对往事忘了七七八八,就连父母之名,也是模糊。
张天衡双眼泛起红光,皮肤皲裂,恍惚间,似是看到,月光洒下,黑白分明,一个幼童站在黑白交界处,看着那道界限逐渐模糊,最终,月光照亮眼前场景。
张天衡猛然回神,急忙压住不知何时提升到五品的修为,那阵疼痛感再次袭来,张天衡倒在地上,十指陷入地里,过了许久,才堪堪压制住。张天衡喘着粗气,翻过身体,在这黑暗中,也能清晰的看到,山洞顶部突出的尖锐,有水珠顺势下流,滴在张天衡的头上。
他一动不动,静静的躺着,剧烈的疼痛没能让他昏过去,反而异常清醒。张天衡斜眼看向雨墨,苦笑道:“境界高了,只会让修士远离生物的行列。这货,即便消耗如此之大,也没有像我这般,怎的,我就不是修士了?”
他沉默一会儿,又笑道:“也对,修行方式不同,效果怎么可能一样。寻常修炼方式也不会像我这般…顽固?还真没见过哪个正经修士,会如此不看重机关术痕迹。话说回来,我还能活多久?”
张天衡不再言语,扭头看向洞口,曾经的他,即便是处于昏睡状态,也会影响其他两个,让他们自言自语,自己与自己说话。即便是现在,他也不觉得那是孤独的表现,他只是打心底认可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且愿意一直走下去。
过了许久,张天衡起身,虽然疼痛感未曾消减分毫,却不再重要。“也该去找找解决当前问题的方法了。”张天衡喃喃道,对于他的修行方式的解决方案,在楚国,天武,沧澜都可能没有,但中州,一定有。
若非要说出个所以然,那就是因为中州刚刚起步吧。修炼之路,走歪了,也说不准。
…
中州,紫幻林西部。在机关术大爆发和规则消失的背景下,中州的国家数量逐渐稳定在两百的位置,竟是分不出强弱。其中,不乏有大势力立国后,又自行宣布解散,原因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除去这些国家,还有由修士组成的宗门势力。相较于国家之间强弱模糊,宗门就很清晰,每天都有宗门被灭,新宗门成立。即便如此,宗门数量仍旧稳定在一万,每个宗门中至少有数百名修士,修为高低不一。其中,能够稳定的宗门只有二十个,他们对新鲜的血液,很是欢迎,极少避讳前来加入的人的身份和地位。
不过,即便是这样的宗门,也会对某些势力恨之入骨,更有趣的是,他们仇视的,是一个势力,潜龙阁。
潜龙阁,算得上是中州最大的势力,遍布整个中州。没人知道他们是何时出现的,注意到时,已经为时已晚。明面上,这是中州最大的情报组织,暗地里,做的什么勾当,没人会去说。
他们的消息有着绝对的权威,中州国家,宗门的情报,绝大多数都是由他们提供。这些情报可不是随便问问就能获得的,如何能如此准确,自是不必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