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王敦想拉拢司马承,让他当军司。
司马承根本没理会王敦,还义正言辞地说:“吾其死矣!地荒人鲜,势孤援绝。赴君难,忠也;死王事,义也。
“惟忠与义,夫复何求!”
一番忠义之词表明与王敦势不两立的决心。
司马承还广发檄文,宣称王敦欺君犯上,意图谋权篡位,他号召湘州境内各地太守,联手诛灭乱贼。
反正意思就是王处仲之心,路人皆知,大家一同合力平叛。
司马承也同时派了主簿邓骞联络甘卓,希望可以从襄阳出兵围困武昌,那长沙之危自然消解。
现在最慌的人不是王敦,也不是司马睿,而是湘东太守郑澹,因为他是王敦的姐夫。
郑澹本来以为抱了条粗大腿,可以平步青云,结果到头来惹火烧身。
他思前想后,没有理睬司马承。大概是寄望司马承抵抗不了多久吧。
司马承紧接着就派卢悝前去讨伐。等王敦的两万大军来到时,郑澹已经被卢悝所斩杀。
司马承为什么会成为湘州刺史呢?这事又和前面提到的几个人有关。
一年多之前,周访离世,原来任湘州刺史的甘卓填补周访的空缺,成为了梁州刺史。这样湘州刺史又空出来了。
王敦自然趁机上表,希望沈充来接任此要职。司马睿防备心极重,早就看出了两人勾结的行径,于是任命司马承监湘州诸军事、南中郎将、湘州刺史。
湘江流域本来被视为荆楚南蛮之地,东晋初期,其经济和战略地位也无法与武昌等长江沿岸城市相比。
但对于坐镇武昌的王敦而言,处于武昌后方腹地的湘州被安排了司马睿的心腹,如鲠在喉之感极为难受。
如果司马承领兵挥戈武昌,到时腹背受敌,老巢可能不保。因此王敦不敢大意,以两万大军先取长沙,为的就是确保武昌的安全。
而司马承来到湘州还不到一年,既缺粮草,又乏兵员,更不用说城不坚矛不利。
当日晋元帝询问他的看法时,司马承深知晋元帝的百般无奈。
莫说大权被王氏掌控,宗室之内有名望又敢于担当的人寥寥无几。他于公于私都义不容辞。
“臣为社稷分忧在所不辞,然而湘州方遭蜀寇侵攻,残破凋敝,若以三年期限经营,则钳制武昌堪可施行。如若不然……”
可惜三年之期未到,就要面对王敦的大军压境。
要想牵制住王敦,除了发动各地救兵之外,只能依赖湘州境内的当地大族。
思前想后,司马承决定向虞氏求助。
虞氏虽然在东晋历史上不出名,在长沙也是极有名望的大族。
司马承此前已征辟过虞悝为长史,虞悝因母丧而未至。如今事态紧急,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硬着头皮上门凭吊。
丧事早已办完,不过虞悝和虞望两兄弟还在棚屋里居丧守孝。
棚屋颇为简陋,这也是守孝的形式之一。
在简单的称赞过后,司马承单刀直入地说:
“吾前被诏,遣镇此州,正以王敦专擅,防其为祸。今敦果为逆谋,吾受任一方,欲率所领驰赴朝廷,而众少粮乏,且始到贵州,恩信未著。
“卿兄弟南夏之翘俊,而智勇远闻,今鲸鲵塞路,王室危急,安得遂罔极之情,忘忠义之节乎!如今起事,将士器械可济否?”
虞悝、虞望两兄弟身穿粗麻丧服,他俩早已得知王敦谋反之事,正苦于无人反抗。
如今司马承为一方长官,主动担此重任,两人自然响应。
虞悝说:“王敦居分陕之任,一旦构逆,图危社稷,此天地所不容,人神所忿疾。大王不以猥劣,枉驾访及,悝兄弟并受国恩,敢不自奋!”
“今天朝中兴,人思晋德,大王以宗子之亲,奉信顺而诛有罪,孰不荷戈致命!但鄙州荒弊,粮器空竭,舟舰寡少,难以进讨。
“宜且收众固守,传檄四方,其势必分,然后图之,事可捷也。”
司马承激动流涕,立刻任命虞悝为长史,虞望为司马,督护诸军。
虞氏兄弟不但出谋划策,还号召长沙乡亲共同守城。
在虞氏的大力协助下,司马承迅速召集了一支几千人的军队。
最先响应司马承檄文的零陵太守尹奉已经出兵至营阳,虞望则到别郡求援。
不久后,王敦派遣的两万人终于杀到了长沙城外。
敌军人多势众,又是久经沙场的虎狼之师,司马承和虞悝的多是临时拼凑的杂牌军,更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
如此劣势,司马承知道只有依靠无畏的勇气方能创造奇迹。
他亲率乡民,乘舟船在城外伏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