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陈川的战报后,石虎正和程遐立刻摊开地图,制定计划。
蓬陂坞不但东边有暗道,西边也有。
暗道虽窄,不能让部众和物资一一撤走,用于通风报信是没问题的。
“好你个祖逖,我五万大军杀至,你不退反进,还围困蓬关,是有多瞧不起我石季龙?!”
石虎吃了一口早已凉掉的蒸饼,两个鼻孔里冒出粗气来。
“将军两年前以一万余兵,对外号称三万,围谯城而不得。
“当其时祖逖引桓宣援兵。我方久攻不下,遂折返而回。”刘遐接上话来。
他一身儒将打扮,和石虎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今次将军却是实打实的五万兵马。我看祖逖此番是插翅难飞,李矩、郭默等贼寇也将不战而降。”
程遐从冀州带少数亲兵前来,石勒又将石虎手上一万精兵调回襄国,毕竟计划已经败露了,要保存实力。
石虎只好沿途打坞堡抓壮丁收流民,耽搁了一段时间。
石虎瞪了程遐几眼,心想此子靠国戚身份攀至高位,有何本事对老子指指点点,暗中还与张宾不对付。
而且一来就提起两年前的旧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活得不耐烦了。
石勒这次派此子来当我军师,也不知存什么心思。如果是这等浅显见识,我石虎何须听他废话。
若是来作监军,我便暗中将他除掉,反正那石弘一天到晚说什么孔孟之道,我实在看不顺眼。若是能出妙计,那倒可以饶他小命。
石虎不动声色,先学张宾平时说话的用词语气,问程遐意见:
“两年前我不过为了劫掠谷粮,没有强攻谯城。不知足下有何高见,能助我将祖逖连根拔起?”
程遐谨小慎微地说:“将军以十八骑举大义,神旗所经,衣冠之士靡不变节,司马贼孙亦龟缩江东,不敢妄动。祖逖不识时务,以区区数千之兵顽抗。
“正所谓‘兵贵神速’,将军大军以雷霆万钧之势南下,那法尚却败露了此事,以至身死。
“我看只需兵分两路,东路围困谯城,西路掩护陈川部众回国。祖逖分身不暇,必自取灭亡。”
石虎见程遐开口又是一堆啰嗦话,正想发怒,还好后者还算识趣,察觉石虎脸色不对,总算提出了方略。
“我手握五万大军,量祖逖也不敢与我纠缠。临时抓来的哪能与我精兵相比,用来消耗贼寇却极好。“
“有足下为我解难,石虎我轻松不少。就按你说的办,我带精兵绕道围攻谯城,你领剩余人马前去救援陈川和转移部众。
“左伏肃有三千余轻骑将要到蓬关,也听你调度。”
程遐没有想到要自己亲自领兵。
他嘴角动了动,想起还有一件事,决定委婉地说:
“听闻刘遵也在祖逖阵中,此人诡计多端,将军万万不能意气用事,因小失大。”
石虎一听到刘遵二字便怒了,他大手猛地一挥,案上酒瓶酒杯悉数被扫落在地,砸了个稀巴烂。
石虎觉得不够解气,还上去发力踢了几脚。
“竖子在建康城又坏我好事!他敢留在谯城更好,这次我石虎必要将他生擒,再剥皮拆骨,碾成齑粉,方可解我心头之恨!”
程遐浑身颤抖,吓得不自觉跪倒在地。
他连忙装成是跪拜石虎,又说了几句恭维的话就匆匆退出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