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逖传下号令,鸣金收兵。数千士兵回到高坡下歇息。
他又将之前一直守备的两千士兵调上坞堡前,继续围而不攻。
数千士兵用过晚膳后,开始分批休息。
祖涣性子急,在营帐内大吵大叫,说求战不得,陈川是缩头乌龟等等。
祖逖神情严肃地说:“吾儿不可意气用事。陈川拥数千兵马,闭门不出,乃似弱而强。
“若我等心烦气躁,贸然强攻,便下了敌方圈套。”
祖涣平静下来,也意识到了自己失态。
他叹了口气说:“我也深知战事不能光靠蛮力。但如今有力气使不出,甚为难受。”
祖逖连忙说:“我自有任务让你去办。何况石季龙才是真正对手,吾儿到时可别怯战才好。”
卫策在旁说:“羯族人少,其兵多为杂胡,南下时多连后勤也算作士兵。我看石虎充其量只有三万之数。”
祖逖背着手走了几步,摇摇头说:“羯族一向如此。不过石勒已与刘曜决裂,石虎这次是想一举击溃豫州晋军,好让石勒安心称王。诸位千万不可轻敌。”
他吩咐了冯铁带兵去后方收集沿途有用物资,可分兵带回城。
祖涣则先到伏击地一趟,以提前作准备。
军中和城里有工匠,但谯城四周经过坚壁清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处理好了这些,祖逖命人将降兵逐一带来。
降兵大概有六十来人。每个降兵都被祖逖问到想不想回坞堡内。
大部分当然说不想,少数十来个将信将疑,祖逖保证不会加害他们。于是这些降兵大胆地说想回去。
韩潜不解祖逖用意,以眼神询问。祖逖也不回答,只是让韩潜又问了降兵原因。
大部分都说受了陈午的照顾,少数说是有家眷在陈川之手。
祖逖似乎心满意足,于是说今晚让他们吃顿好的,明天就送其回坞。
一夜无话。
第二天,祖逖让这十来个降兵上了高丘,回到坞堡东门前。他又带两千兵和剩余的降兵在后面观望。
几名降兵瞻前顾后,不敢抬腿;另外几名则发足狂奔,似乎生怕被暗箭射杀。眨眼间已离坞墙不远。
一名身材高大的壮健士兵没有移动,他回过头,对祖逖方向抱拳说:
“徐准一生至此,历经生死别恨。今日得将军不杀之情,此生复何求!”
说完大踏步往坞堡而去。
祖逖知此人是水寨几名将领之一,本来不舍得让他走,但留下又不太放心,只好忍痛割爱。
城墙上已有几把弩伸出,气氛让人窒息。
几名降兵已经在墙壁下大声呼叫,说让他们回城。身后两名降兵心知不妙,一咬牙,索性往北边跑去。
这倒有点出乎祖逖所料,他正想下令放箭,毕竟降兵见过军中情况,泄露丁点也对己方不利。
北面城楼上却有劲弩射出,正中其中一名降兵后背。那人挣扎了几下,当场气绝。
陈川的声音从城墙上传来:“尔等胆怯投敌,按军法应该问斩。如今又想诳我开门,祖逖,你只会这些偷鸡摸狗的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