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这一巴掌,让沉浸在离别之苦中的徐景年,清醒了些许。
见状,我夺过了徐景年手中的酒碗,咕嘟咕嘟,一饮而尽,随后对他缓缓言语。
“还记得老爷子怎么对你说的吗?”
“老爷子对你说好好待嫂嫂。”
“你这般模样,可不是好好待她了。”
“还有些事,必须由你自己亲自去做!”
“你若是个男人!就把责任承担起来!”
“嫂嫂她……这些天若不是我在,你就见不到她了!”
最后这几句,我略微带了些怒气,这一下,徐景年彻底清醒了。
“你说什么?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九哥,快告诉我!”
徐景年此刻十分激动,但凡牵扯到嫂嫂与家人,就是触碰他的逆鳞。
而此刻,他只剩下了嫂嫂,他也必须承担起自己身为丈夫所该承担的责任。
我刚准备开口,打算给他解释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
可门外的嘶鸣声传来,打断了这一切,嫂嫂听到声音就开始往门口跑,我与糯米紧随其后。
徐家门口,一匹白马,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边嘶鸣地叫着。
其腹部侧翼,插了一口短刀,短刀周围的血渍早已干涸。
嫂嫂目睹着眼前这一幕,眉头紧皱,眼角微红,上前抚摸着白马的马头,轻唤了一声。
“小白~”
小白此刻眼槽早已湿润。
“小白,你,你回来了!”
徐景年神情恍惚,上前看着小白腹部插着的短刀,十分心疼。
陪着徐景年去护送商队的小白,在徐景年被丢弃到林狼雪岭之后,被商队之人,捅刀丢弃在了荒野。
难以想象,它究竟是怎么跑回来的,也不敢想象,它回家的这一路,究竟有多难走!究竟走的有多痛!
而此刻院中马厩,另外那匹黑马,听到了门外的嘶鸣,正预想挣脱缰绳,跑出门口。
小白与小黑:顾名思义,名字就是由颜色而定的,两匹由徐景年照料多年的坐骑,十分通灵。
小白伴随徐景年多年,包括嫂嫂在内,也曾和徐景年同乘数次,深深地包含了他与她的回忆。
小黑就是我骑着去林狼雪岭的那头,也是我和嫂嫂一起前往三生山所骑乘的那头。
仅片刻而已,嫂嫂不再迟疑。
“景年!快!快牵回院中,我去取药箱!”
嫂嫂说完就急匆匆地跑回家中,徐景年扶着小白的马头,缓缓牵引到院子里。
小黑见到院中的小白,嘶鸣了两声,无法挣脱缰绳,急得它左右打转,甩着马头。
嫂嫂很快便抱着药箱跑了出来,此刻,只有嫂嫂,能挽救它。也是此刻,我方才知晓,我还有好多事情,都不知道。
“小白,乖~别动~”,嫂嫂轻声唤着。
当即打开药箱,取了一幅长皮套,缓缓展开,里面,静静躺着长短不一的十三根银白色长针。
嫂嫂展开之后,拿着走向小白跟前,微微抚摸着小白腹部插着短刀的地方,略有思略,回头开口:“景年~,准备拔刀~,我准备好了。”
徐景年也不迟疑,“小白!你!忍住了!”,徐景年缓缓握向刀柄,刺啦一下,一口气直接拔出。
小白痛苦地嘶鸣着,眼槽直直往下流着眼泪,但身体,未晃动半分。
就在刀尖出来之前,嫂嫂单手在其腹部多处,插了足足七根银针。
我本以为拔刀之后,会有血顺势喷出,但此刻,居然只流下了几滴而已。
随后徐景年将马鞍拆下,嫂嫂上了药,拔了针,从腹部往背上绕圈,缠了数层绷带,方才停下,擦了下额头的汗水。
“好了,好在没有伤及内脏,不然,小白它也跑不回来。”
嫂嫂说完,仿佛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徐景年握着手中短刀,攥的越来越紧,咬了咬牙,似有些气愤,但稍即就放松了下来,面向着小白。
“小白,去吧,去小黑身边,好好养着。”
说完,小白缓缓走到了双位马厩之中,和小黑,互相蹭了下头,仿佛在交流一般。
转身,徐景年直接将短刀扔到柴棚,嫂嫂收拾好了药箱,刚起身,就被徐景年缓缓拥入怀里。
“让你担心了,我没事了。”
“没事儿了就好~”,不足几息,嫂嫂缓缓从徐景年的怀里逃脱出来,毕竟,我还在一旁。
之后徐景年从嫂嫂手中接过药箱,伸手拉着嫂嫂,走向院中石桌,我便跟了上去。
我们三人,就这样,在院中石桌落座交谈。
起初谈了下关于对我称呼的问题,毕竟我现在只有二十岁,跟徐景年差了九岁,喊九哥,多少不合适了,喊小九,大家也不是孩童了。
所以,他想了想,就直接喊我为‘老九’了,说听起来很像兄弟称呼。
而嫂嫂跟我差两岁,所以还是喊我小九。
之后进入正题,徐景年问我这几天所发生的事,然后基本都是由我开口,讲了他为什么被扔在了林狼雪岭。
还有被王霸一伙人,两次上门,准备撸走嫂嫂之事,全部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徐景年听。
听完之后,他有些自责,不光自己遭难,小白也因此受伤,嫂嫂差点也被撸走。
一时觉得自己很窝囊,觉得自己很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