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鱼烧……鲷鱼烧……关东煮……”
“还有糯米团子。”
粘糯的糯米团仍留在他的口中,说话吐字甚是含糊不清。
口味微甜,制作好的糯米团子穿成串来,放在烤炉上再烤过一遍,烤出一层脆皮,口感像是更软一些的年糕。
“雁……抱歉……要你吃我剩下的。”
“不算是。”他终于将糯米团咽下,“除非是像拌匀了后吃罢了一半的蛋包饭,这种小吃哪里算得上剩下?”
“可,我也不知你爱不爱吃,都是我要买的。”
“爱不爱吃又如何呢……只要不难吃不就够了。”
再次走过单边路灯的坡道,轻轻吹过的夜风带上了些许凉意。
花咲和他都已摘下了狐面,手牵着手走着,走进光圈,又踏进阴影中。
“……”
花咲另一只手中端着盛有两串关东煮的纸杯,牵起雁的手也终于是在逛了一圈商业街后渐渐有了些许温度。
她因着雁模棱两可的回答一时沉默。
走过坡道上的最后一盏灯,向他贴近了些。
“雁……”
“关东煮可还吃?”他晓得花咲是在搜寻合适的词句,是要向他说些什么,却仍是开口问道。
尽管就现实而言他未遇到多少此种情形,但读过不少书,也身为娱乐刊物的作者,大体能判断得出现在此时正处在某种特殊的氛围中。
或许本应是留在心底的话,便会因为这样特殊的氛围脱口而出,追悔莫及。
他如今正踌躇在看不见、听不清,但能感知到波涛汹涌的漩涡中,对待任一或许会引他做出抉择的情形都格外敏感。
许是哪一句话;
许是哪一个眼神;
许是哪一声楚楚动听的轻唤。
便会令他满心飘摇,彻底倒向本应在天平两边的任一端。
因着此种特殊氛围而心绪翻涌的不仅花咲一人。
他仍清晰地记得花咲抱紧他时的体温,记得两人趋于同步的心跳,记得一同摇颤的灵魂。
思念、依恋、喜悦、悲伤……纷纭复杂的种种心绪就在他的胸膛中翻涌着,乃至激起一阵茫然无措的心慌来。
他是在怕什么呢……
他是知道的,早已知道了,在感受到漩涡的那一刻起便已知道了。
他怕此时此刻花咲停下脚步,待他回头,如第一次见面时轻唤他一声,“嗳,雁……”
随后哪怕是说,“我们一起走吧,走到南国面向太平洋的海边,登机、坐船、去远在大洋的另一端去。”
他也不禁要与现实别离,跟着少女一同去了。
“不……不、不吃了……”
花咲耗费了好一会时间,从被他打乱的思绪中回过神,将盛着两串关东煮的纸杯向他递来。
还未等他接过,却又缩了回去,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停在街边路灯的白光下。
她松开牵着他的手,拿起插在关东煮食材上的竹签,抬头凝望着他。
“直接给我就可以……”
“不要。”
花咲轻轻摇晃脑袋,柔发也随之微动,抖落缕缕灯光。
她将尚且冒着热气的蟹肉钳递到他嘴边,仰着头,俏脸微红地模仿母亲为婴儿喂饭时的情形。
“啊——”
“啊……”
他只得张嘴,把蟹肉钳接入口中。
“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