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迫不得已,把雁摇了起来。
“他们都觉得你和花咲才应该是摊主……”鹿先把他拉远,靠在一起悄声说。
“你热情些不就好了?总不会看你戴着鸭舌帽便不买书了吧……”
雁看到纸板上的两行字样,建议着说道。
不得不说,尽管上学见到过太多人的字迹,鹿的字仍然是他瞧见过最漂亮的。
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洒脱来。
此时确是有些和带着鸭舌帽的瘦弱青年气质不符了。
“那样不就坏了看书的氛围了嘛!”鹿摇着头,固执地说。
“莫忘了这里不是书店呀——会走进书店的几乎都是专程来看书的,和路过书摊的人可大不相同。这些你应当知道的。”
“是知道,但……”
鹿的脸上显露出些许为难。
罢了,他也的确不是能放声吆喝的人儿。
雁想。
倘若能做到他所说的,或许也早就在小林书店卖起杂志报纸了。
“怎样帮你?”
“只要有人来看书时你当是摊主就好……”
“你呢?”
“我……”鹿摸着鸭舌帽的帽檐,有些烦琐地沉吟,“就当我是来帮忙的体力人吧。”
“得得……”
这样《古都》便看不得了。
他看书大体有这样两套标准——文学小说应要在可以预见的长段空闲时间阅读,留足了时间反复揣摩思考;像他写出的那种娱乐刊物,则在什么时候读都可,最好莫要占用了长段空闲的珍贵时间。
这里是理发店门前的小书摊,唯一的娱乐刊物还是各种书籍下面垫着的旧报纸。
留给他消磨时间的方式也就只有数羊般观察来来往往的行人,或是凝望着花咲专注于《草枕》中的眼眸发呆了。
“雁,那女孩是喜欢夏目漱石?”
“不,算是喜欢‘月色真美’。”
“这样……要是喜欢夏目漱石,我倒可以送她两本书,算到卖出的本数上。”
“草枕和虞美人草?”
“对的对的。”
“草枕是没问题,虞美人草怎能让她看?”
“你不也看了?”
“但也只是看了个人际关系……这层就是那时乃至到现在的我最看不得的。”
“那就只送一本《草枕》了……”鹿嘟哝着眯起眼,望向街道对面的民居,看从院中探出头来的柿树枝叶。
“其实,文学一类的书,还是少看的好……”雁随之看去,忍不住说。
诸如物哀无常一类的情愫与哲思,大量充斥在一列畅销的文学著作中,几近扎根进一代又一代人的思想。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
对于花咲来说更是可能只有十数年。
为何非要看那物哀与无常不可呢……
为何不能多看些毫无营养但能让人开怀的娱乐刊物呢……
比起花咲的眼泪,他还是更喜欢吃完了一碗拉面后那满面笑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