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纸板上“摊主是旁边戴着鸭舌帽的青年人。”已被横线划去,添上了一行“少女不能与其他人对话,否则会窒息。”的字样。
深究原因,是在中午理发店生意好时,有三两名放了暑假的青年瞧来,满脸犹豫地围在花咲身旁,想要搭话。
一人拿着一本夏目漱石,把花咲用来看书的阳光全都挡了去。
却又通通不敢打扰花咲看书,就那样噤声站着。
直到花咲察觉出光线的变化,注意到不知不觉围在自己周边的青年,几近求救般向他这边竭力呼喊了一声“雁——”,那些个青年才一哄而散开来。
书倒是成功卖出了,花咲却慌张地拉着他的袖子,要他陪着看了好一会书。
阳子的理发店,乃至这位于旧居民区的老街,都是在临近中午和傍晚时分热闹。
夕阳落下时,围来看书的人最多。
花咲就坐在写上了三行字的纸板旁,努力埋头做出看书的模样。
鹿已摘下了鸭舌帽,遇到可以相聊的同龄青年,推荐着他自己最喜欢的几本推理小说。
雁抱着用报纸叠成的钱箱,与想要买下试读书籍的客人沟通交流,在百円以内的幅度适当减免书费,力求能帮忙多卖出几本书。
或许是因为阳子的理发店前的确是福地、或许有花咲几近作为看书模特来吸引客人的功劳,二十本的数额早已卖到了。
甚至现在书摊上已只剩下不到一小半的书。
太阳渐渐西斜,已有部分沉到山的轮廓下面,看不到了。
光线也随之逐渐暗下,已看不清书上的字。
只在以看书为藉口躲避与人交流的花咲对这点全然不知。
直到空闲下来的阳子父亲打起偌大的手电筒,才恍然察觉。
“雁……”被围在人群中间的花咲眼神楚楚地向他看来。
看着他拨开人群,来到自己身旁,遂松了口气,在书摊上搜寻着原本拿起《草枕》的位置。
“这本《草枕》已是你的了。”
“我的?”
“鹿送你的。”
“可我除了添麻烦外……什么都没做呀……”花咲双手捧着《草枕》,期期艾艾地说。
“哪是……这里许多人都是因为瞧见了你才来的。”
“可……”花咲的眼眸中盈起亏欠意味的失落神情,欲言又止地低下头去。
她从随身的布包中拿出一千円来,塞进他捧在胸前的钱箱里。
“就当是我买下来了。”她看着他的眼睛说,语调中带着宛如吃拉面必须要把汤也喝完一般的执着。
“那好……”
“草枕……夏目漱石的草枕……喂!这书摊还有这本书嘛?”
不远处的青年瞧见花咲买了这样一本书,随着喊道。
“没了!”赶在花咲抓住他的衣袖,躲到他身后前,雁即刻高声回应他说,“夏目漱石今日都已卖完了!现在都快要收摊啦!”
“又没人宣传,哪里晓得这里有人卖书……”青年嘟哝着,周遭的人随之嬉笑开来。
“明天可还会来?”有人问道。
“要问他——”雁指向鹿说,“他才是书店老板。”
“还有书店呦!”
“书店是在哪里?”青年停下要离开的脚步,回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