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这样的感觉,在刚才见到你时。感觉你也做了这样的梦。”
“听不清黑猫究竟说了什么,看不到池塘里有什么倒影?”
“看不到,听不清。”
“是这样的梦。”
“是这样的梦。”花咲把他的话完完整整地重复一遍,微微笑了。
那颤栗的灵魂也随之稍稍安歇,多了一抹坦然。
“做完那个梦,我便想着非要过来一趟不可了。”
“必然如此。”
“呐,雁。”她又这样唤了一声,轻轻喊他的名字,仿佛能从中吮吸出她所需要的某种力量似的。
“做完手术需要在医院里观察好几天。”她说,“拿到出院许可之后,我便一刻不停地赶来了——一定要这样做才行……不然我什么事都做不得了。”
“这样……”
“所以,原谅我,手术后一直没有发消息给你。”
“没有怪你。”
也不应该。
他本就不是同花咲关系十分亲密的什么人。
不是家人,不是朋友,不是同学。
只是一同完成一部轻小说的同事,他担任写手,花咲担任插画师。
仅此而已。
“呐,雁。”
“嗯?”
“你是怎么来的,又怎么没撑伞呀……”
“其实有穿雨衣,只是到参道前的狐狸石像旁的时候脱了。”
“取材体验?”
他时常须要将自身置于何种境地中取材的事,同花咲完整清楚地讲过。
似乎也只同花咲一个人讲过,连与他共事时间更长的编辑都未曾从他口中听到。
“嗯。”
“会感冒的吧……”
“不重要,吃两天药就会好。”
“不如取材重要?”
“当然。”
他与花咲坐在神社社殿的屋檐下,聊着像是平时在通讯软件中会聊起的话题,心中升起一种置身于梦幻中的奇异感觉。
感觉他与花咲仿佛是哪个宿命般的故事中的重要主角。
“呐,雁。”
“嗯?”
“所以黑猫是会说话的么?”
花咲终于在社务所后的竹篱旁,见到了窝在角落里避雨的那只从城里来的黑猫。
“不会。”
他也看到了黑猫,回应她说。
“真的?”
“真的,我瞧见它不知多少次了,只能从它口中听见与普通猫无异的叫声。”
“那,说不定不是这只呢……”花咲意有所指。
雁不知该如何回答,沉默了一会,瞧见黑猫被水花溅到,跳起身换了个位置。
“这里没有别的黑猫。”
他说。
“或许……”
花咲也陷入了沉默,就这样坐在雨中的屋檐下,和他一起静静地看雨,看猫。
雁突然想起手中的便当,从随手搁置的地板上拿起来,递到花咲面前。
“饿么?不管是从哪里进山,想来神社都要走很远吧?”
“嗯……”
“那就吃吧。”
“雁呢?”花咲迟钝地接过便当,看着他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