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便还是和往常一样,围着庄子绕上两圈,回观、做饭,一气呵成。
吃过午饭,丁休又惬意的躺在摇椅上看书,初春的风温和爽落,吹得人直打瞌睡。
意外的是,这天下午王冕便来了。
丁休给他开过门,拿出小方桌和板凳,又给他沏壶茶招待。
“不是说后天才得空?”丁休含笑问他。
王冕抿上一口茶,眼睛闪着光:“丁先生这茶无论喝多少次都觉惊艳,古仙传中云:七碗清茗,肋下生风。当如是也。”
丁休哑然摇头,这茶倒没什么特殊的,是小竹山南面他自种的。王冕如此说,他只当对方没喝过好茶。
接着,王冕颌首道:“今天父亲从镇上回来,听先生让我帮忙画画,特意嘱咐我过来的。”
正说着,他从身后大青牛背上拿下一个包裹:“这是父亲给先生带的一些糕点,不甚贵重。算对先生的传教之恩,聊表谢意。”
丁休不推辞,接过来打量几眼:“嗯,成色不错。”
他将纸包放在一旁:“那现在开始,我说,你画。”
王冕当即正色,取出一块木板,拿着黑炭,听他描述,仔细画起来。
“嗯......翅膀太小,其翼若垂天之云。”
“不行,大虽大了,却显得内虚无劲。可以细画腾空海水,以见其劲。”
“错了,不是鸟尾,是鱼尾。头太小,不够高昂,羽毛不够飘逸。”
在丁休的指点下,王冕一笔笔画着,不时抬袖将额头的汗水擦落。
他能明显感觉到丁休所讲述的神异,但奈何画技问题,难捕捉其内在韵味。
日头西落,直至远处人家升起袅袅炊烟,白云悠然归山。
院里不知是晚寒生烟,还是笔画招神,竟覆上一层朦胧薄纱,两人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王冕倏然长叹,把手上黑炭丢落。
在他的再三涂改下,丁休终于颇为勉强的点头。
“还差些味道,但勉强搭边。”丁休眉头微皱。
“先生恕罪,全在学生修习不够。”王冕低头,表示歉意。
丁休闻言稍愣,随即展颜一笑,倒是自己太过执着,不由心切。
“与你何干?莫说你,就算我会作画,也远画不出那般形状。”他带着些许叹惋和向往,鲲鹏击水,扶摇三千里。
那般境界简直是不可思议。
丁休起身进房,从里面拿出数捆包好的茶叶,递给王冕。
虽说有教导的前恩在,但他也不能让王冕白画这一遭。
“你既喜欢我这的茶,就带两包回去喝。”
王冕刚要推辞,却被丁休一把塞进怀里。
“作这画不容易,拿着。俗话说:长者赐不可辞。我虚长你几岁,但承你一声先生,便不能轻慢了。”
丁休这般言语,他自是不好推辞,只得收下。
临走他又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回头,脸上不无担忧之色:“先生,我那族爷爷已派人到邻县请师傅去了,恐之后怀恨在心,算计于你。”
丁休呵呵一笑,毫无惧怕。邻县的人他大多也知道几分,有本事的他王老爷请不到,最终还得来找自己。
“去吧,这事不需你担心。”
看着王冕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丁休哑然摇头,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单纯。
吃过晚饭后,丁休照例习符,今日画的不同昨天。
是初窥册中第五张符,号文昌保功符。
从前日神游,鹏影凝实后,他便有一窍通达的感觉。昨日画蓬星斩鬼能一试便成,就是仰仗于那通达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