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你小子刚进高中就想干这种事儿,挺有本事呀!”李刚亮也看着侯永康说。
“不是,就是有些在意,毕竟是同桌,我一直也觉得她有点儿奇怪,从军训开始就觉得了。”
“不用解释了,都明白,这点儿事儿谁看不出来?”李令辉又开玩笑地说。
“真没有……”侯永康确实没有其他心思,只是单纯地出于好奇。
“哎,你俩这么一说,我也挺感兴趣了,还有啥,你都‘调查’到啥了?”李刚亮问。
“还有呢!”李令辉突然住口冲着李刚亮笑了笑,“不过,你不去打球吗?”
“你快说吧!”
“行,还有,”他们三个把脑袋探到一起,像在秘密策划一个不能让任何其他人知道的阴谋,李令辉压低嗓门继续说,“你们注意到没?应该注意不到,毕竟咱们每次中午都第一个冲出去。你们观察过胡俊华没?她中午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根本不往外走,有一次我吃完饭回来发现她还是一个姿势。说明什么?李刚,你说。”
“说明她睡着了,”李刚亮说,“还有,我不叫李刚,你把名字说全。”
“Nonono。”李令辉仿佛在扮演一个披着深色风衣的侦探,还特意把领口的翻领竖起来,想要把下巴埋在里面。这时他转向侯永康,向他示意一下,“你来,侯康。”
“侯永康。”
“行,侯永康,说明什么?”
“她没吃饭。”
“对!她没吃饭,而且很可能经常不吃午饭,奇怪吧!”
“她可能错开高峰去吃饭呢?”侯永康说,他想起自己之前就是这么干的。
“确实有这个可能,看来我们还要找一天观察一下。”李令辉说,接着他皱了一下眉头,仿佛在考虑要不要说接下来的话,不过最终还是开口,“不过,你们记得之前那件事儿吗?我去找侯康借作业那次,对,就那次。你还一本正经地教育我,说帮我就是害了我什么的,反正就是一通大道理,最后还说要这样下去,以后出去怎么养活自己,我知道你是好意,也是在跟我开玩笑,所以我也开玩笑地说了一句‘以后捡破烂儿’,记得吗?”
侯永康和李刚亮点点头。
“侯永康。”侯永康再一次纠正李令辉。
“当时胡俊华就在旁边埋头写作业呢,但听到我说的话之后,像一下子被生了锈的钉子扎了一下一样,转过身就用充满怒火的、一双几乎发红的眼瞪着我,还大声说,几乎是颤抖着声音喊出来,‘别瞧不起捡破烂儿的,你以为很容易吗!’当时我们都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只觉得她好像天性过于敏感而且过于崇尚正义,现在看来确实很奇怪。”
“哪奇怪了?”李刚亮问,他确实没有想明白,而且根本没有听懂李令辉想要表达什么,他不知道李令辉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件毫不相干的事。
“朽木不可雕。”李令辉声音非常低、几乎没有动嘴唇地嘟囔了一句。
“你说啥?”
“没啥,好着呢。”李令辉斜着脑袋,侧着眼睛,挑起眉毛瞟了李刚亮一眼,又继续说,“如果我们做一个假设或并无恶意的推测,把这两件事之间建立起一个微妙的联系,那么,仿佛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你说啥呢?”李刚亮完全听不明白,摇摇头说。
可这时侯永康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了,而且已经按着李令辉的思路得到了几乎完全合理的推论,但他没有开口。
“我只能说到这儿了,听懂的已经听得明明白白,听不懂的想破脑袋也懂不了咯!”李令辉语气中透露着玩笑的嘲讽,用长者般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看李刚亮。侯永康也跟着看了看李刚亮,他想知道他是否真的没明白,看来是真的。
“啥意思?你明白了?”李刚亮转向侯永康问,见他没有回应又看向李令辉,“你说啥呢一直?谜语人儿是吧?”
李令辉突然爆发出一阵混杂着嘲讽的大笑,接着迅速起身,用右手使劲按了一下李刚亮的脑袋,之后撒腿便朝教学楼方向跑,还一边回头冲着李刚亮重复大喊,“有傻子!见着傻子了!”
李刚亮听见后几乎直接跳了起来,朝李令辉飞奔过去,他们不顾周围其他人异样的眼光在这个并不宽阔的校园里吵着、笑着、闹着。侯永康也缓缓起身,扫视了一眼这个并不很熟悉的高中校园,顿时觉得这里也还挺有趣,他由衷地笑了笑,随后也朝教学楼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