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虞没有回蓟县,因为渔阳是回蓟县的必经之路,万一路上被张纯和张举截杀了,就太不值了,他远远跟在鲜于辅和阎柔大军之后,他的班底都在,鲜于辅的兄弟鲜于银,田畴,齐周,史书记载的跟刘虞一起死了的孙瑾、张逸,还有给刘虞收尸的张瓒。
自然还有降服刘虞,但是心却在刘靖那边的丘力居……这一个个的,都是刘虞为之骄傲的根本,可是刘靖是一个也看不上。
刘虞身边还有三千兵马,是右北平乌桓大人乌延的麾下,鲜于辅去带兵了,维护刘虞安危的重任,就放在了乌延身上。
刘虞立在山巅,乍暖还寒时节,寒风在他身边环绕,山下便是鲜于辅与阎柔统率的大军,犹如潮水般铺展开来,连绵不绝,直至天际。
十万将士,铠甲铿锵,旗帜猎猎,刘虞看着激动无比,他自己都没想到,有生之年,可以统如此多兵马,为汉室建功立业。
身旁,田畴目光中带着一丝不解,言道:“主公,我等此行,非为旁骛,乃是直指渔阳,要荡平逆贼张纯之乱。然则,大军缘何在此地驻足不前,莫非另有玄机?”
刘虞闻言,轻轻捋了捋颔下长须,面上露出一抹温文尔雅的笑容:“田将军所问,实乃我心中之惑也。此番出征,本欲以刘关张三位壮士为锋矢,我等大军随后策应,共赴渔阳,诛灭奸邪。至于此刻为何驻军于此,非是我意,恐是前方另有变故,或是刘关张三位将军另有筹谋,我等且静观其变,再做定夺。”
刘虞怎么会不知道?刘关张打刘靖,就是他一手策划的,但是手段用得有点儿脏,除了几个心腹,别人一概不知。
他在这里,可以等到女儿回来,女儿回来,就可以得到刘靖生死的消息,这一路上,他脑补了刘靖被乱刀砍死的画面,他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可是一想起被剁了脑袋的老三,他就恨到浑身发抖。
刘靖必须死!
虎毒不食子,这话说得没错,可是为了家业,为了名声,也不能让刘靖继续活在这个世上丢人。
却不知道,刘靖此刻已经带着五百战士潜伏在了公孙瓒大军前行必经的山谷之巅,刘雨薇、芙蓉、霍桑都不知道刘靖要做什么。
刘靖下了死命令,全军都要像石头一样钉在山上,就算是脑袋被砸了,也不许出声,有屎尿的都拉到裤兜子。
面前要经过的可是十万大军,他们这五百人,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刘靖脸上虽然云淡风轻,可是内心紧张的一批,自己的策划,只要有一环出错,小命就没了,若是成功,自己就能在居庸那偏远之地安心发展至少一年。
终于,马蹄声轰鸣,似雷鸣般震撼山谷,回荡不绝。
公孙瓒的人来了,前队数千人身披银色甲胄,马背上悬挂重弓,那战士们粗犷而充满力量,白色战马的鼻息间喷吐着团团热气,与周遭的寒气交织成一片朦胧的雾霭。
看着这样的画面,刘靖咽了口唾沫,道:“这便是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吧?小母牛长高了!”
芙蓉忍不住问道:“啥意思啊?”
刘靖龇牙一乐,道:“牛逼大了!”
芙蓉把头埋了起来,她一点儿都不想和公子说话了。
刘雨薇小声道:“黄巾之乱,各地反叛能那么快就平息下去,就是因为朝廷给各地放权,让他们自行解决叛乱,能征善战之将,一定有能征善战之兵呀。”
刘靖点点头,道:“姐,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肯定天下即将大乱吗?就是因为朝廷给各地放权,让他们自行养兵,导致各地诸侯尾大不掉,越发不把朝廷放在眼里,所以我才让你留在我身边,等一段时间,朝廷的话就不如放屁了。”
“尾大不掉?”刘雨薇扭头看了一眼刘靖,又将目光放在了山坡下公孙瓒的队伍身上,道:“好词!”
因为山谷狭窄,公孙瓒只能拉长战线,全军急行军,不一会儿,山谷中就已经烟尘弥漫。
好在夕阳斜照在谷中,刘靖至少能看清前后,公孙瓒带兵行军颇为讲究,自己为先锋,大军压阵,因为是跨境作战,前线没有稳固大本营,粮草辎重在队伍的尾端,最后由一千人守护。
这无疑是最稳妥的行军方式。
然而,公孙瓒做梦都想不到,就是这样的行军顺序,让刘靖省去了天大的麻烦。
辎重在山谷中缓慢前行,山谷寒冷,运粮骑兵别说握刀剑了,连缰绳都不愿意抓着,只将手缩在袖子里,在马背上摇摇晃晃,都要睡着了。
这确实是一群匈奴人,匈奴人作战从来不准备粮草,只有随身干粮,他们是真不习惯运粮,不过倒是挺舒服的,真打起来,也不用他们先死,就这地界,也不会有人来抢粮,就当出来游山玩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