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星辰隐现,刘靖携着芙蓉,悄然靠近了那群已经脱去战俘身份、却尚未彻底自由的士兵营地,他们现在的身份是刘靖的奴隶。
营地内,火光摇曳,几位领头的士兵围坐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低语交谈,话题是投奔了新主以后该如何生活。
那猛男名叫霍桑,鼻子上贴着狗皮膏药,说话瓮声瓮气,“兄弟们,跟了这刘虞的疯公子,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咱们生逢乱世,跟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免不了征战沙场,跟着这刘靖,会省很多麻烦,谁会和一个傻子过不去?”
一名战士回应道:“桑哥,这话说得不对啊,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生逢乱世,正是咱们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跟着一个傻子,辱没了咱们名号!”
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呀呵,你们还有名号呢?建功立业可不是谁都能建的,若是刘虞凶狠,你们这一次战败,就给你们活埋了。”
霍桑说道:“唉,那也不能偏安一隅,天天陪傻子玩呀!”
那个幽幽的声音又道:“哼哼,问题是你们连傻子都打不过,找谁说理去?”
霍桑叹了口气,脸都要埋进裤裆里,羞涩道:“这话说的,扎心了,谁想得到,那疯小子尽玩歪的斜的,耍花招。”
那幽幽的声音再三道:“废话不是?行军作战就是耍花招,战争永远都是看结果,而不是看过程,就是为了赢,懂吗?”
“唉,是啊,兄弟,你说的有理!”霍桑拍了拍说话人的肩膀,才一回头,吓得差点蹦起来。
霍桑才发现刘靖不知道啥时候就来到了他的身边,和他们聊了半天,“你啥时候过来的?你来干嘛?”
刘靖笑了笑,道:“跟着我这个疯小子,委屈你们了,准备带你们去弄点吃喝,然后帮你们逃跑啊。”
“公子,您认真的?”
“当然,收拾收拾,走!”
在这个时代,人心深处都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归属感,以霍桑为首的这些人虽心中各有丘壑,对刘靖或许抱有微词,可是这归属感让他们愿意俯首称臣。
他们此刻,身无长物,兵刃铠甲和马匹都被弄走了,不需要怎么收拾,便可以跟着刘靖离开这里。
八百人离开营地,瞒过了没心思查岗哨的刘雨薇,但是瞒不过陈东的眼睛,他以为这八百人要去投奔谁,下达命令,全军下马,在后面远远跟着。
——
晨曦初破,轻纱般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刘雨薇轻轻掀开帐篷的帘幕,眼前的景象,却让她不由自主地僵立当场,八百俘虏的营帐空无一人,一千护卫的足迹也了无痕迹。
她直奔向刘靖车架。及至近前,只见马匹的绳套松散垂落,马不在了,不用说,靖儿是骑马走的。
“定是去了南匈奴之地。”刘雨薇心中暗自思量,自己这个傻弟弟总是忧心忡忡地提及南匈奴的潜在威胁,可是人家南匈奴现在还没怎么样嘛,根本没有叛乱的迹象,他去完全就是去捣乱了。
刘雨薇神色匆匆,连梳洗都顾不上,身形一展跃上马鞍,六名护卫动作如出一辙。
正当一行人即将启程之际,忽现一骑快马疾驰而来,“郡主!苍天有眼,您果然安然无恙,这真是天大的喜讯!”
刘雨薇黛眉轻蹙,迎上了匆匆而至的鲜于辅,“莫非家中有何紧急之事?劳将军亲自跑一趟。”
鲜于辅躬身一礼沉声道:“郡主,今日拂晓之际,主公急报传来,言及匈奴境内风云突变,左贤王休屠各部蠢蠢欲动,更有南匈奴之中某些贵族,暗藏祸心,意图对羌渠单于不利。主公念及大局,决定亲率精兵,前往平息此番叛乱。然,主公心中挂念,言及若郡主不在身侧,此行难安。故特命我速来,请郡主即刻归府,以保万全。”
刘雨薇闻言冷汗直流,左贤王会联合南匈奴贵族裹乱,全被靖儿说准了,他是如何算出来的?
既然南匈奴叛乱已然成为事实,那靖儿现在带兵前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刘雨薇知道自己带六人贴身护卫前往也是杯水车薪,先回家再从长计议吧。
刘雨薇轻声应道:“既如此,事不宜迟,我即刻收拾行装,随将军一同返家。”
很快,他们回了家,刘虞看到女儿平安归来,喜笑颜开,上去东瞅瞅细看看,生怕少了一块儿肉,他问道:“女儿,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你的傻弟弟,一直没见到人。”
刘雨薇嘴角扯了扯,道:“您还惦记着您有个老二呀,他带了一千八百人去找屠各晦气去了。”
“女儿说笑了不是,他八成就是瞎跑,你派人去找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