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韩少雷打开灯,发现早上留下的快餐没有人动,已经凉透了。
他走进卧室,看着蜷缩在墙角的那个人,推了推金丝眼镜,说道:“是打算用绝食的方法对抗我吗,宁威?”
身上缠满纱布的蔷薇从宁威的怀里挣脱出来,耸着背发出呵呵的威胁声,宁威失焦的双眼缓缓抬起,看着韩少雷的脸,忽然划过一抹苦涩。
他声音干涩喑哑,“哪敢啊,您可是……大名鼎鼎的天干啊。”
韩少雷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将刚带来的新鲜饭菜倒在地上,擦了擦手,转身说道:“继续你无谓的抵抗吧,宁威,就像你即将面对死亡的姐姐。”
宁威的无神的眼眸瞬间凌厉起来,他猛地抬起头,四脚着地发疯般地冲了过来,蔷薇也尖啸着扑向韩少雷。
“都说了,是无谓的抵抗。”
韩少雷轻轻摆手,将跃到空中的蔷薇重重轰在墙上,雪白的墙壁顿时多了一滩血迹,而他转身抬起的右脚,则正中宁威的腹部。
“噗……”
宁威干呕一声,弯腰跪倒在地,韩少雷的右脚并未收回,而是高高抬起,而后重重落下,踩着宁威的后脑,将他整个脸踩进刚刚撒在地上的饭菜之中。
油腻的饭菜不断涌进宁威的鼻孔和嘴巴,几乎令他窒息。
“你的死活并不取决于你,宁威。”
韩少雷毫无情绪地看着脚下不断挣扎的宁威,眼眸微垂道:“如果你见证过神的伟大,便不会再相信人的力量。”
……
风雪骤紧,长空凝霜。
格玛镇外,江鱼儿手持骨杖,立于城门之前。
从远处看,天葬谷犹如魔鬼的巨口,黑洞洞吞噬着光明,巨口之中,一众人衣着怪异,正在迅速向格玛镇逼近。
几只大雕盘旋在低空,似乎也预知到今日此地,必有血肉可食。
不久,那众人在距离格玛镇约百米的地方站住脚步,分列两阵,从中迎出一位身材格外高大的男子。
江鱼儿眼角一跳,握住骨杖的手发出关节摩擦的紧绷声。
“新一代通明之道秘藏传人,我的爱徒,摩诃罗的长子,江鱼儿,别来无恙。”
江归海背负双手,一身素袍迎风猎猎。
江鱼儿眼中厌恶之色化也化不开,当即喝道:“虚伪之人,为了一己私欲不惜堕身魔道,服下禁物山菩萨,还将我阿姊献于魔鬼,就这等人,竟还有拥趸教众,真是可悲可笑!”
江归海淡然一笑,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对为师的误会还是这么深。”
他荡袖道:“你啊,看不透这世间大道,便会永远郁于方寸之间,不得圆满自在。”
“你所谓的大道理,无非是掩盖自己罪恶和贪婪的华丽辞藻。”
江鱼儿立棍喝道:“纵有千条如璜巧舍,也说不尽你的万般罪恶!”
教众不断咆哮着,似乎对江鱼儿所言之话极为愤怒,在他们心中,眼前这个胆敢玷污尊父的逆徒必须被施以极刑!
江归海却依旧淡然一笑,说道:“既然鱼儿想动手,便让为师看看,这些年离了我,你有几分长进。”
他身后教众闻言,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只听“嘭”得一声,冲在最前面的那人被掀翻在地,额头正中是一个黑洞洞的弹孔,污浊的鲜血一股一股涌动着。
城门下,幼猫五人一字列开,最当中,宁歌抱臂说道:“好丑的一群魔人,果然是天干的货色。”
江归海眯着眼睛笑了笑,目光凝视在宁歌身上,说道:“很好,鱼儿,你学会了交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