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张珪出门,徐恩就知道他的话起作用了。
尽管他的话有些危言耸听。
但他并不觉得有错。
谢溶已经查到渚白,已经查到他是为夺取镇北大将军府的兵权才娶的陈清宁,还查到是他害死陈清宁的父亲和大哥,且把这些消息都告诉了陈清宁。他不能再等下去,再等下去,让谢溶查到更多的线索,他就完了。
会宁王有贤妃的保护,他没有。
他只有他自己。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位置,绝不允许任何人再夺去。
看到张珪回来,害怕计划有变,徐恩再次说道:“既然那谢溶跟鬣狗一样,王爷为何不设法除掉他?”
“难呀,”张珪在他床对面坐下来,拿起茶喝了一口,发现进嘴的是冷茶,又吐进杯子搁到一边后,公正地说道,“不说他现在正得孙大人和孙贵妃的宠信,轻易动弹不得,就说他本身……你回来的时日尚短,对他了解不多,我先前说他是鬣狗,除了他咬人厉害外,身手也不是一般人能比,这样的人才,如果能为王爷所用,定是如虎添翼,可惜……”
听着他对谢容的夸赞,徐恩忍不住冷哼一声,打断他的话道:“的确是个人才,回京才几个时辰就查出王爷筹谋了多年的计划不算,还成功策反了陈清宁那个贱人。”
听出他对谢溶有很多不满,张珪适时地转移话题:“如果现在就要除掉世子妃,还得想个周全的对策才行,畏罪自杀肯定是不能再用了,病故的话……时间这么短,只怕也不可行。”
“那就自相残杀吧。”徐恩显然早已经想好,很是自然的就说了出来,“绿竹与碧桃跟着她一起长大,却害她进了大理寺,她回到府中后,要打杀两人出气,绿竹和碧桃已经料到会有这个下场,提前给她的茶里下毒,先一步害死了她,为掩盖罪行,又放火烧了蘅芜院。”
张珪忌惮地看一眼他后,点头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就是如此一来,那两个婢女也不能留了。这样好了,那两个婢女就由你来杀,杀完也一并扔进火海。回头谢溶要问起来,你就说是为世子妃报仇,一时气愤所为。”
“不能这么放过谢溶,”徐恩发狠道,“陈清宁之所以要打杀绿竹与碧桃,正是因为听信了谢溶说她们两个背叛她的话。”
张珪看着他,很是突兀地问道:“你恨谢溶?”
徐恩如被踩了尾巴的老虎,瞬间反驳道:“我当然恨他!王爷多年的布局,就这么被他轻而易举的查了出来,稍有不慎就得前功尽弃,我岂能不恨他?”
自知这话也没有什么说服力,又继续:“如今他手里虽然拿着王爷写给赵思仪的那些信,但王爷咬定是有人伪造,他也没有办法,但你说过,他就是鬣狗,只要被他盯上,就很难再逃脱。他如今是盯上我了,我谋害镇北大将军的事也只是那些信上所言,没有留下什么实质的证据,他是奈何不了我,可如果让他查到李氏是王爷的远房表妹,那就不好说了。所以,按我的想法,不管谢溶多有本事,也当尽快除之,以绝后患!”
张珪虽然知道他这些话是辩解之语,也不得不承认有几分道理。
稍稍沉默片刻。
两人又对怎么动手,怎么善后,怎么嫁祸谢溶等事做起了详细的商讨,直到离去的黑衣人回来,两人才停下来。
会宁王同意了他们杀陈清宁的提议。
张珪松上一口气,回头对徐恩道:“既然决定了要动手,那就事不宜迟。”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瓶毒药递了过去。
徐恩强忍着身上的伤痛起身后,接过毒药道:“我现在就去。”
要杀陈清宁,以她的身手,硬来没用,唯有怀柔,再趁着她心软之际,哄骗她喝下毒药。
然而,计划很完美。
事实却……
徐恩才从屋里出来,泛着寒光的匕首便闪电般抵住了他的脖子。
进广福院容易。
出去自然也不难。
但想要不惊动任何人,先徐恩一步回到蘅芜院却不行。
她已经查清楚原主父亲出事后,原主大哥递来的信是伪造。
也查清楚渚白就是会宁王。
更是意外知道了李氏是渚白的远房表妹。
她已经没有必要继续留在南阳侯府。
既然他们也觉得不能留她,陈清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拿徐恩做起了出府的筹码。
“我早就警告过你,再有下次,绝不会轻饶,看来你很不听话。”看着徐恩因为受伤而苍白的脸色刹那间又添出来的惊骇模样,陈清宁冷冰冰道,“让他们滚开,再敢靠近一分,我就杀了你!”
“退下,快退下!”徐恩压着嗓子,慌张的命令,生怕一个不注意匕首就割断他的脖子。
“退下!”张珪跟着命令,并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屋檐下的房梁。
如果刚才对要杀她,他还存着一分不忍。
现在他已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从她的举动来看,她显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不能留着她了!
黑衣人随两人的话,一步一步朝外退去。
陈清宁也挟持着徐恩,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躲在偏殿的徐老夫人、李氏、绿竹和碧桃等人闻声出来,看到她挟持着徐恩,徐老夫人和李氏惊的双眼一翻后,双双晕了过去。
绿竹和碧桃则下意识往后退去,想要退出她的视线。
但陈清宁已经看到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