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溶慢慢悠悠道:“南阳侯世子为你的案子四处奔波劳累、茶饭不思。人都道他是有情郎,更称嫁人当嫁徐世子。陈二小姐还是莫要辜负他的深情厚谊,早些回去为好。”
陈清宁瞥他一眼:“你好像很不屑?”
谢溶:“陈二小姐多虑了。”
陈清宁在马车跟前顿住脚步:“那我可真走了。”
谢溶坐上马车,随意道:“请便。”
看着挡在路中间的轻甲侍卫,陈清宁鄙夷地骂了声‘虚伪’后,跟着他上了马车。
谢溶勾一勾嘴角:“陈二小姐对血迹的分析不错,只是陈二小姐似乎忘了,你和赵三小姐的椅子可以调换,你身上的鸡血也可以自己泼。你所说的种种不合理,换了赵三小姐来说,也都行得通。”
陈清宁淡定地伸出右臂:“椅子和鸡血可以作假,但胳膊上的这些血点子可做不得假。”
原主今日穿的是鹅黄色宝花葡萄纹绮衣,衣袖上的血点子星罗棋布,似绽开的一朵朵小红花。
谢溶看着那些小红花:“的确做不得假,但你的这些分析,我能相信,别人呢?陈二小姐也知道,我是靠着贵妃娘娘才坐上这大理寺卿的位置,如果不能服众,岂不是又让他们多一个攻击我的把柄?”
陈清宁嘲讽:“为了让你服众,就要委屈我这个受害者?”
“委屈?”谢溶手肘撑着腿,半倾过身子揶揄道,“真要是委屈,陈二小姐可没有机会坐在这里跟我说这句话。”
陈清宁迎视着他的双眼:“既然如此,那就请谢大人收起这些试探的小把戏。”
谢溶瞧着她的胳膊,似笑非笑:“不试探,怎么知道陈二小姐还有所保留?”
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名为挑衅的火花。
已经宵禁。
马车压着空旷的青石路,穿过无边夜色,朝着大理寺疾驰而去。
“大人,”马车将将在大理寺后门前停稳,周安忽然快马而至,等不及谢溶下马车,便快速道,“赵三小姐服毒自尽了!”
谢溶看向陈清宁,刚查到凶手,凶手就死了,看来有人想置她于死地。
显然,陈清宁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我跟你一起去!”
谢溶走下马车,看着灯火下朦胧的大理寺后宅,眼底隐隐闪过两缕精光,听到她杀人的消息,他日夜兼程赶回来,原本是觉得不能错过这个交好镇北大将军府的机会。但是现在,在她已经不是陈二小姐的前提下,对镇北大将军府,他势在必得!收回目光,看一眼镇静的陈清宁,谢溶果断吩咐:“立刻派人告知孙大人!”
孙大人就是孙贵妃的哥哥孙仁昌。
周安道:“已经派人去了。”
谢溶抬脚进入后宅大门:“给她找套男装。”
夜已经深了。
热闹一日的京城逐渐沉寂下来。
唯有赵府喧嚣如故。
陈清宁来过赵府许多次,却是第一次以随从的身份过来。规矩地跟在谢溶身后,在管事的引领中,一行人来到前院待客的集福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