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宅的大门前,刘翊和金燮一同走了出来。
刘翊的表情神采奕奕,眉飞色舞,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反观金燮的表情……犹如吃了翔一样的痛苦,问题是这口翔他还不能吐,必须要说好香好香。
聚集在金宅大门前哭闹的犯人家眷见刘翊出来了,瞬时间都安静了下来。
适才还哄闹不已的门前,此刻寂静无声。
刘翊对着那些“罪犯”家眷道:
“诸位,金公对诸位有话说!”
说罢,刘翊笑着冲着金公伸手:
“金公,请!”
金燮的嘴唇不停哆嗦,似得了面部癫痫。
他看向刘翊的眼神,充斥着深深的愤怒和无奈!
可任他有再多的仇恨,亦无用。
他只能按照刘翊给他划下的道道走。
这少年郎若真把事儿捅到天子那……就等同于将车骑将军李傕的把柄,递交给了当今天子。
西凉军搜牢,虽是人尽皆知的事,但在朝堂上,却还没有公开撕破脸。
或者说,没有人愿意跟西凉的军头们公开撕破脸。
刘翊若果真借着这件事撺掇天子,细查此事,借机来臊李傕的面皮……
天子自然是不会有事的,李傕再虎也不能杀皇帝出气……但毫无疑问,他们京兆金家这个始作俑者,肯定是要被西凉军当出气筒灭门的。
李傕可不会管你金家的祖上是不是金日磾,你就是汉室宗亲也没用!那些凉州的虫豸是不会按常理出招的!
西凉军阀的真理只有两个,那就是杀和抢!
当然,此事闹大了,刘翊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李傕肯定也得弄死他……
问题是,这熊孩子会不会真的犯虎啊?
金燮吃不准。
他要真铁了心拿自己换金家满门……
他换的起,金家可换不起!
这是一场心理素质的比拼,谁顾虑的更多,谁就输。
“金公,请!”
刘翊不厌其烦的再次开口。
金燮认了,他将心一横,决心咽下这哑巴亏。
不就是吃口翔吗?老子吃的喷香就是!
“诸位,先前金某在南陵东乡的庄子为贼人所掠,明廷依律拿诸君家人问话,此事吾实不知也!”
“诸位放心,汝等亲人并非贼凶,此事吾心中知晓,少时我便亲往县署,向明廷禀明实情,劫掠之事,金某择日联系诸豪,同往县署撤案,以免连累乡邻!”
“还请诸位放心!”
说到这,金燮看向刘翊,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刘羽林,还满意否?”
“金公高义啊!!!”
十五名羽林郎再次异口同声的开口呼喊,再次掀飞了金家的房盖。
刘翊微笑着,也不看脸色铁青的金燮,转头就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那些被冤枉商贾的家属,见少年要走,连忙上去将他围住。
一老妇支着拐杖,颤巍巍的握着刘翊的手,两行浊泪顺着满是皱纹的脸颊滑落。
“刘羽林……我、我儿有救了?”
“老人家,莫惦记了,金公适才不是说了,他稍后就去县署撤案。”
“可是……”
这些小商贾的家属们显然并不相信金燮。
刘翊知道他们的心中在顾虑什么。
他拍着胸脯保证道:“老人家放心,过几日我再得假,来南陵乡野为陛下狩鹿时,若诸位的亲人还没有从大牢回家……”
说到这,刘翊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金燮,嘴角微挑。
“我自会邀上黄门侍郎去拍车骑将军家大门……详陈利害!”
金燮右眼皮“啪啪”直跳。
敦伦汝母的!小贼,我记下你了!
安慰诸人之后,这十五名羽林郎或是上马,或是上车,向着长安的方向驰骋而去。
而金家府邸的门口,众人望着刘翊等少年的背影,却迟迟不愿散去。
“刘羽林虽年少,却有圣贤之姿啊!”
“难怪短短半年时间声名就响彻长安。”
“不愧是青州来的及时雨啊!”
“真青州及时雨也!”
金燮望着刘翊等人消失的背影,竟不顾身份,狠狠向着地上啐了一口!
青州人跑关中下个屁雨!给他能耐的!
“都给我滚!莫在他人家门喧嚣!!!”
……
一众羽林郎多是骑马回长安,唯有刘翊驾车。
在现任一百二十八名羽林郎之中,刘翊年纪最小,只是十二岁,却有十三四岁人的身高,可他还是喜欢驾车。
毕竟,在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他也是颇有名气的快车一族!
且若非因为飙车,他也不会穿越到东汉了……
“驾!”
“驾!!”
“避!速避!”
帷盖辎车在通往长安官道上急速而行,一路上带风,不知掀飞了多少人的曲裙。
道路两旁的黎庶皆驻足观望,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有眼尖的,都认得……
“车上那个,不是刘羽林吗?”
“这车赶的,甚快!”
“真路中悍鬼也!”
昔年雒阳,有汝南袁氏嫡次子袁术,以侠气闻,数与诸公子飞鹰走狗,好与人飙车,雒阳诸人暗称其为“路中悍鬼袁长水”。
今时过境迁,大汉帝都被董卓西迁长安,这路中悍鬼的名号,也换了人。
第二代的悍鬼,如今乃羽林郎刘翊!
很快,刘翊与他的同僚们告别,自行驾车回到了他的居所,是长安西郊一处偏狭小院。
刘翊栓好马车,遂去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