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霁把丹药带回了自己的长宁冬院,坐到书案前细细研究了起来。
丹药呈黑褐色,闻味苦。凌子霁抽出自己的小匕首,将丹药一分为二,用刀尖挑了些许出来。
她自言自语道:“若早知此时,当初就应再多学些了,这什么玩意儿都不知道……”
凌子霁起身走到竹制书架前,伸手拿下了那本记载着各类丹药的古书翻看了起来。也是在这时她才发现,书的尾页被人撕去了。这书她已有些时日未碰过,此前一直放在那书架上。
她瞥向书架,自己放在上面的嵌玉八宝首饰盒竟变了方向。此刻,凌子霁渐渐意识到,自己的寝房似乎有人来过。
这么一刺激,她恍然想起了缺失的尾页上记载着的一句话。
「灵丝炼制而成的丹药,通体成黑褐色,味苦而刺鼻。」
凌子霁大惊失色,起身往云台春院去。
云台春院正屋内。
元朗一边帮芸钏整理书籍一边对赤翼问道:“在神庭那会儿,玉天神女就没给你取个名字吗?”
赤翼很惬意地躺在魏芸钏的黑漆罗汉床上,问道:“取什么名字?”
魏芸钏道:“就比如那眷云山的黑鳞蛇,玉天不是给她取了个叫淮钰的名字吗?”
“我也有啊。但我不喜欢。”
二人一同问道:“叫什么?”
“魏芸钏!”凌子霁猛地把门推开走了进来,“你老实交代,这丹药你是从哪搞来的?”
赤翼坐起身来:“你小声些,这是我们偷来的。”
魏芸钏对赤翼训斥道:“闭嘴。”
“你还真成主人啦?”
魏芸钏走上前拉过凌子霁,凑近她问道:“你查出那是什么了吗?”
凌子霁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那个丹药主要是由灵丝制成的。告诉我,你到底从哪拿来的这个东西?你是知道的,善德金庭乃至所有仙门都不允许有这个。”
只见魏芸钏脸色稍沉,道:“右使堂。”
凌子霁大惊,往后退去,怔然道:“你,你不可能骗我。可那是右使大人,更是你的兄长。这会不会是别人放到右使堂,想要栽赃嫁祸?”
“子霁,这事万万不能让他人知晓,我想自己查清。”
“你要怎么查?”
“先从兄长身边的人下手,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话来。”
此刻,魏芸钏心中已有人选……崔慎。
——
梦,又把崔慎带回了那日。
西十二阁成立后不久,他便被父母卖到了此处,他二老拿着用儿子换来的钱过上了一段滋润生活,而自己却堕入了暗无天日的“炼狱”。
阁内都是杀伐果断,心狠手辣之人。崔慎被他们逼迫着去做见血要命的事情。
入阁后的第一次任务险些失败时,师父告诉他……
“你若心软,他们不死,就得你替他们去死。”
世人皆惜命,自己何尝不是。
随着时间一日接一日地流逝,崔慎身上的少年稚气褪去,转而也变得像那些人一样。
他终于接受了这一切,却又迎来了善德金庭的围剿。他知道,面对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自己的挣扎毫无意义,如同一脚便可踩死的蚂蚁。
可毕竟是人,惜命。
他欲逃跑,却被那个叫做“魏烆”的男人抓住,那人眉眼硬冷,以居高临下地姿态注视着跪在地上的自己。双眼相视时,他能从他的眼里看出,那与自己极其相似的仇与怨。
魏烆俯下身靠近崔慎,低声道:“此刻,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跟我走,要么死在我的剑下。”
“……我跟你走。”
魏烆施法让他晕了过去,在双眼彻底闭上前,他模糊看到,魏烆对走来的大庭主道:“这孩子涉世未深,还有挽救的余地,我想将其带回岭宫,教导他让他重新做人。”
“嗯,可行。但若他旧性难改,即刻处死。”
“是。”
……
崔慎醒来时已在岭宫,魏烆站在床边道:“我需要的就是像你这样在西十二阁待过的人。此刻起,你明面上是我的侍从,但私下要办的事与曾经的西十二阁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