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聚拢眼神仔细观看,只见这位青年将领左手握着红色大弓,右手拈着一支黑色铁箭,端坐马上,神情泰然。
夏侯婴的记忆告诉他,这位就是名留青史的西楚霸王——项羽,他手中握着的自然就是日天弓。
不知道为何,项羽手下留情了,这三支箭,只是射中了铠甲兜鍪,并没有伤到他的身体。
林奇穿越过来就立刻面对生死对决,根本就没来得及思考这次任务,眼下好不容易喘了口气,他便开始盘算起来。
这个场景来自于孔雀的记忆,想来当时的孔雀目睹了夏侯婴在函谷关与项羽军英勇作战的场面,因此对他有了特别的印象。
可是这一切和舆图碎片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说舆图碎片在夏侯婴手上,或者是藏在函谷关的某处地方,还有可能是在项羽,甚至是刘邦的手上。
可能性太多,林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了。
不过有一点,如果他想要顺利展开调查,那么在项羽和刘邦之间就必须做到左右逢源才行。
要是双方处于敌对状态,他做起事来就会有颇多阻碍。
根据他所熟知的历史知识,函谷关根本就没挡住项羽的大军。
项羽攻破函谷关之后,屯兵鸿门,派人向刘邦兴师问罪,这才有了那场著名的鸿门宴。
鸿门宴上,刘邦几近卑微的表现让项羽放弃了杀死刘邦的念头,并在随后将他封为汉王。
但是在那之前,项羽对刘邦恨得是咬牙切齿,恨不得能生吃其肉。
那么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化解项羽对刘邦的怨气,促使二人和解,这样也好方便他接下来行事。
想到这儿,他迈步上前,抢先朝城下拱了拱手,说:“末将夏侯婴,参见项王!”
此时的项羽,虽然总合各国兵马,但是尚未称王。
不过在他看来,齐楚燕赵的国王都是废物,唯有他才是当之无愧的王者。
可是这话他只能在心里想想,因为目前为止他还只是一位楚国的将军,联军的主帅。
而林奇的这一句项王,真是叫到了他的心坎儿里,那感觉比喝了蜜还甜。
不过,项羽依旧神态倨傲,说:“夏侯婴,以为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就能阻挡我的大军,就能让刘老三龟缩在关中安心称王么?!”
林奇故作吃惊,说:“项王何出此言啊?”
“何出此言?他派尔等驻守于此,不就是为了阻我西进么!”
“您对刘将军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林奇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
“误会?我还不知道刘老三?他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这个鼠辈趁我在巨鹿与秦军主力决战之时,偷偷摸摸的抄了秦国的后路,自以为这灭秦首功非他莫属了。如今他占据关中金城千里之地,又有怀王的袒护,自是想称关中王了。”
“您真的错怪刘将军了!”林奇语气诚恳,说:“占据咸阳之后,就有人建议刘将军,收秦国府库钱财、粮草、军需为己用,招兵买马整肃军队,而后北面称王,以关中为根据地与项王争衡天下!”
“呵,还用人建议,我敢说这就是刘老三心中所想。”
“可是,刘将军却将这些人痛骂了一顿,说自己之所以能够侥幸攻灭秦国,占据咸阳,全赖项王牵制了秦军四十万主力,使其无暇西顾。即便他现在不带人偷袭秦国,他日项王挥师西指,秦国也是指日可灭。因此,这灭秦首功非项王莫属,他只是暂时代管关中几日,静候您的大军到来。”
“嗯?刘老三真是这么说的?”项羽将信将疑。
“岂止是这么说的,他也是这么做的。进入咸阳之后,刘将军立刻派人封存了秦国府库,钱粮军需分毫未取。皇宫别苑也都派了重兵把守,其中金玩玉器一件不少,宫女贵妇一人不损。就连秦国王族,也都一个不少的看管了起来。说这一切都要等项王您入关后再决定如何处理!”
这一次项羽真的被说动了,他喃喃自语,说:“难不成,我还真是错怪刘老三了?”
就在这时,一位发髻高挽,白须青袍的老者催动坐骑越众而出,来到阵前与项羽并肩而立。
他指着城上的林奇破口大骂,说:“放屁!秦国就在那里,走不脱也跑不掉,待羽儿击败秦军主力之后,自会来取,哪里用刘邦代劳。”
林奇一看,嚯,好暴躁的老头!如此老而弥辣,不用问也知道,定是项羽军中的第一谋士,亚父范增。
他心中不由暗自叹气,这老爷子谋略无双,也算是大才,可惜跟错了人,这辈子注定会以悲剧结尾。
却听范增继续咒骂,说:“刘邦狼子野心,天下皆知,尔等还在此狡辩!我且问你,若真是在此迎候大军,羽儿亲至,尔等不列队迎接,反而在殊死抵抗却是为何?!”
“天色未明,项王就遣人袭城,黑灯瞎火哪里看的清楚,来将也未通报姓名,害我们以为是秦国乱军趁夜袭城,这才奋起一战。”
林奇这脑子,说瞎话也是张嘴就来。
项羽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当即开口,说:“如此看来,还真是一场误会,是我错怪刘老三了!”
“绝不可能是误会!秦军皆盘发,且发髻斜梳,极好辨认,怎么可能搞错!这些不过是尔等见力不能敌,想出来的托辞罢了!羽儿不要上当!”
“不知道如今这联军,到底是项王说了算,还是这皓首老叟说了算?”
林奇简单一句话,就把离间的种子埋下了。
此前,项羽把范增奉为亚父,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形同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