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修手上动作麻利,嘴皮子也相当利索,挖苦起了自己更是一点都不留情面,却让丘知鸿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这时候不管是自谦,还是自得,似乎都不太对劲。
于是他只能拱一拱手,道一声:“却烦劳道友帮我护住身后了。”
“不麻烦,不麻烦。”阵修摆摆手,“也是为了我的名次——今年这大醮真是奇怪,却不知哪里来了这么多似你一般、年纪轻轻就修为惊人的娃娃,你可知道是何原因?”
“隐隐约约有所猜测,却不知其中关窍。”
“罢了,不管如何,却和我这荒僻野修无关。”说话之间,那阵修已经修好了旗杆,“你且前去吧,那个剑修可不是寻常人物,你手中这口凡铁恐怕要受些累了!”
说着,他终于拿起了这旗杆,朝着丘知鸿拱拱手,就被送到了后面法坛之中去了。
而丘知鸿面前,也是出现了一炉檀香——该休整了。
……………………
被个阴风吹了好一番时候,哪怕调息了一炷香的时间,再起身时,丘知鸿还是感觉骨节隐隐有些发痒。
“希望别是留下了点隐患!”他活动着身子,来到了第二十三处法坛之内,“于牢狱之中修习阴风之道,那阵修当真有些手段,这噬神蚀骨的阴风,的确有几分牢狱滋味!”
正思忖间,丘知鸿身形已经入了那二十三号法坛。
而在这法坛之内,一个身披翠绿罗衫的少女,已然手按细剑,等候多时了。
只见她头上盘起个利落的发髻,面上不施粉黛、耳边不着环佩,身上翠绿色的罗衫并无半点花纹,下身深绿色的长裤也是如此,就算是手中细剑上,也连个剑穗都没有。
看面容,她应该和丘知鸿算是同龄,一双眼睛大而有神,两腮位置上还残留着些婴儿肥,端的是一身利落无修饰,好个伶俐剑姬模样!
见到了丘知鸿身形,她当即拔出了剑刃,点一点头就算施过了礼,高声喊道:“那小子,快上前来吧——这番输在我手中,下回莫要直挑头名了!”
“你怎知道我挑战的榜首?”丘知鸿将背后长剑拔出,倒持着拱了拱手,“不是挑战你这二十三名?”
“谁人没事挑战二十三位!”少女面色冷峻,“若不是手段逊色于师姐,我也当立于那鳌头之上,笑看风云!”
“如今的头名是你师姐?”丘知鸿顺势问道,“你便是输在了她手里,代她应战?”
“不是师姐,谁能败我?”眼见着丘知鸿没有主动出手之意,少女索性主动迈步上前,“待我收拾了你这小子、完成了三场代战,就去找那第二的麻烦——也不知道是哪个狡猾人物,不敢挑战师姐,先一步立在了第二的位置上。”
说着,她一按剑锋,就使了个苍松迎客的招式,直向着丘知鸿面庞刺来。
虽然嘴上不饶人、言语之间也不算友善,但动起手来之时,她却颇有几分大家气度,虽是主动先手抢攻,但所用招式却带有容让空间。
丘知鸿只将剑横着拨去,就拦过了这一剑。
剑锋既过,这少女干脆撒了剑柄,任这柄细剑如游鱼入海一般,于这法坛内游曳。
而她自己的身形则是向后冯虚而退,期间手中掐个御剑法诀,脚下的浅绿色短靴轻踢出一道剑气,随即化作了祥云模样,托着她的玲珑身形,立在了三丈高矮的半空之中。
退身御剑动的作一气呵成,人剑进退互不干扰,丘知鸿刚要跃起追击,就被身后细刃长剑所乱,不得不止住了脚步,失去了先手。
虽然在烈英观内之时,他也曾经见过自己师傅使些御物的技巧,但丘玖总嫌弃长剑“不够短也不够长,用着不爽利”,所以要么挥舞一柄大斧往来驰骋,要么操纵一柄匕首倒海翻江。
这还是丘知鸿第一次见到正经的御剑法门。
而见了这绿衣剑姬的手段,丘知鸿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
怪不得师傅说这大燕天下,剑修最多:想想上一个倒霉的阵修,为了个阴风法阵不得不在那牢狱之内细细体察,在潜龙榜内也顶着个死鱼眼,看着就丧气;而这剑修却是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从容潇洒,两相对比,简直差距惊人!
虽然心中略有感慨,但丘知鸿手中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
既然这女子悬了半空中,使个御剑诀来同自己战斗,那他也不可能在地上被动挨揍。
之前过了那风花雪月四关之后,丘知鸿早就有了身轻如燕、踏雪无痕的手段,既然你飞天,那我也可以勉强滑翔一二!
只见他回身挥剑一扫,便扫开了向自己刺来的利刃,然后掐个离火诀,猛吐一口烈焰,将那随剑而来的道道剑气给搅了个粉碎;然后不等那细剑再度荡回来,丘知鸿就在地上重重一踏,身形猛然跃起,直向着半空之中的绿衣女子而来!
见了丘知鸿如此姿态,绿衣剑姬轻轻哼了一声,面露几分不屑之色:
“我还以为你也是个剑修,走的是剑体双修、神魂永固的道路,却不想你竟是个体术杂修!”
言语之间,似乎是除了剑修之外,别家法门都是旁门左道的意思!
“既然不是个剑修同道,那便不须留手便是,一气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衍周天——让你看看我这剑修手段!”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阵剑鸣声音响起,那游曳于半空之中的细剑竟一面颤抖,一面由一分二、由二变四、四生八,逐渐竟成了座剑阵模样!
半空中,百千把长剑悬浮于一起,恰似群鱼相聚而分阴阳姿态,又像飞鸟成群而做人一,剑姬掐着御剑的法诀,将自己的食指指向丘知鸿后,咬一咬牙,舌尖终于绽起了一道春雷。
“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