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的眼皮自今早晨起时就一直在隐隐弹跳。
而这种潜藏于心底的不安感,在他不慎打碎李莲花最喜欢的花盆后并没有得到平息,反而随着清脆尖锐的迸裂声被更加放大了。
后来被李莲花痛声斥骂一顿,拎着一堆箩筐和花盆去河边时,李相夷都有些心不在焉,甚至连衣摆上沾染到的灰土都没管。
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让笛飞声第一个觉察到了不对。
李莲花与乔婉娩去了城里还没回来,李相夷回莲花楼时,便只能见到笛飞声一个人。他环抱着胸,站在廊下,淡然地瞥过眼神,看向李相夷,直截了当地开口问他,“你怎么了?”
“……”
李相夷抿了抿唇,无意识地捏紧了手,他自己也觉得哪里不对,但也实在是难以言喻。最后憋了半晌,才道:“我总觉得……很不安。”
他皱着眉头,思考着该怎么描述心情,“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李莲花如今身在城内,又有百川院那帮人在。别的不说,安全是有保障的。思及至此,倒是消减了李相夷心中的疑虑。
可如果不是李莲花,那还能是谁呢?
这股让他心底发毛的感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硬要说的话……倒像是和他在小青峰下,第一次在乔婉娩跟前暴露身份。
难道说,是什么事吗?……
“能有什么事?”笛飞声见他沉默不语,又哼笑一声,道:“你要是不放心,追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相夷觉得有些道理,便也不再纠结。他转身回了楼里,径直冲上了二楼。留笛飞声一个人在外面。
狐狸精趴在廊下打哈欠,被李相夷这一动作惊得爬了起来。它晃晃脑袋,朝着楼里看过去,又抬头去看笛飞声,走过来,摇着尾巴看他。
笛飞声懒得应付这小黄狗,便自顾自地坐到了桌前,擦拭起自己的刀来,任由狐狸精在自己脚边打转。
不远处正缓慢走来一道修长的身影。踩着路上的落叶,发出一点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