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清桅要了照片,回去之后又仔细的端详,才发现原来抱着她的那个女子穿的旗袍上,有一枚徽章,硬币大小,上面的字看不清,但形状他却再熟悉不过。
是他当年给娘画的福利院的徽章!
“我只是感觉,你去查清楚。遇到陆家的人,你知道怎么说。”陆璟尧说。
“是!”
“另一封信,你替我转交给父亲,若我此次去南京不顺利,进驻东北之事就真的需要他的帮忙。”
“是。……可您一个人去南京,我有些不放心。”武阳有些担忧地看着陆璟尧,舟亭本就不在,他此时若离开,那四少身边就一个自己人都没有,南京那样凶险的地方,他着实放心不下。
陆璟尧抬手丢掉烟蒂,火光碰到地上的水,嘶的一声,瞬间熄灭。
他拍了拍武阳的胳膊,轻笑一声,“他们还能吃了我不成,再说墨白和书良他们都在呢,赶紧走吧。”
“是。”武阳低应一声,戴上黑色的鸭舌帽,转身往巷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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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杭州到南京,一路都在下雨,车子开的不快,到林家府邸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
刚开始还坐得住,车开了三四个小时的时候,她就已经完全靠在陆璟尧怀里,这会儿,她只觉得整个人都被颠懵了,浑身都麻了。
“宛宛,我们到了。”陆璟尧轻声叫她。
她悠悠地从他身上坐起来,看了眼车窗外,高大浓密的梧桐树几乎遮住了天空,一盏盏橘色的路灯在道路两旁延展下去,好似看不到尽头。
细雨微微落着,一幢白色的府邸笼罩在烟雨朦胧之中。
车子直接开进大门,不会儿就到了内宅门口,林书良搂着沈清夏等在那里,她挺着肚子已经很明显了,见他们车子到了,她温柔地摆手。
车一停,清桅也不等人开门,自己打开车门就下去。看到清夏,激动的就要扑过去抱,临到跟前瞅见她圆滚滚的大肚子,又停下来,轻轻地抱着她,“五姐,我好想你啊。”娇柔的声音里竟有些哭音。
沈清夏拥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明明高兴的事,怎么还哭了呢。”
“恩,高兴。”她嗡着声音趴在清夏肩上直点头,好一会儿都不肯起来。
陆璟尧跟林书良打声招呼,虚抱了下,见清桅仍赖在沈清夏身上没动,不禁出声提醒,“清桅,五姐还怀着孕,你一直这样她该累了。”
“哦。”清桅抬手在暗光里擦了下脸,才松开清夏,看着她甜甜地笑着,“我一时忘记了。”
“不碍事,走,我们进屋坐。”沈清夏挽着清桅往屋子走,陆璟尧和林书良有说有笑的跟在后面。
进到屋内,一室明亮,沈清夏见林书良陆璟尧说着话正起劲,就先带着清桅去换换衣裳,梳洗一下。
给她们安排在二楼的最里头一间,安静,说话也方便。
清夏带着清桅进了房,她换衣裳,清夏就站在一旁看着,也不出声。
“五姐,怎么这样看着我?”清桅见她看着自己出神,“莫不是几月不见,不认得我了?”
清夏见她仍是穿着黑色的衣裙,想必最近一段日子也过得不好,在北平陆家的事,老七写信来也提过一些,难过的时候也定不少。以前在沈家时,她虽也是个内敛不怎么说话的,但此时瞧着,却是更多了几分黯沉与落寞。
“你外婆的事,我听说了,你且宽心些,往后还有我们。”
清桅手一顿,挂了一路的笑脸,收了收,抿唇道,“恩。”
她虽没有见过那位三姨太太和老太太,但看清桅的为人处事,也知道对方是极好的人家。清桅与她们的感情,自然不是沈家这一众能比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纷争、权势、内忧外患,多一个人护着,有个家在后面撑着,日子总是要更好过些。
“这段时间南京会多,很多地方上的首脑、权贵都有来,老七也替父亲来了。昨日还带着芊芊来看我,我瞧着他们感情也挺好的,你这两天要是没事,要不我约他们一起来聚聚?”
“我听五姐的。”清桅道。
她明白清夏的意思,因着清桅与许雅茜的关系,后面还加一个陶希,在北平时,她就很少见七哥七嫂。在异地他乡,人总是更容易亲近些,五姐大概也是这样的想的。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敲门,“太太,先生请下楼用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