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笙听了,脸上满是愕然之色,惊声道:“成亲?”
这也太突然了吧?
陆婉宁对她的吃惊也并不意外,轻笑了一声道:“六妹妹事务繁多,不知道也是正常。此前我一直想来找你,只是每次来总碰不到你在屋里的时候,好在,今天总算赶了个趟。”
林予笙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她这段时间忙着昌平村的事情,确实是没怎么在秋水居待着。
“不知是哪家的郎君,竟入了姐姐的眼?”林予笙好奇地问了一句。
“是陆家的一门远房亲戚,你我都要喊表哥的。他家本在肃州经商,生意做得颇为红火。不仅如此,为了与我相伴,以后也打算在京城定居落脚了。”陆婉宁面带微笑,神色间满是甜蜜。
林予笙轻轻点了点头,虽然她对这个所谓的远房表哥着实没有什么印象,但瞧着陆婉宁眉宇间的平静和温和,想来应当也算是件不错的婚事吧。
陆婉宁从原书中落水上吊自杀的悲惨结局,到如今终于达成所愿,得以嫁给如意郎君。林予笙心中也不禁有些欣慰,真诚地说道:“祝姐姐与姐夫幸福美满,恩恩爱爱,白头偕老。到时候,我定会前去捧场,为姐姐的大喜之日增添几分热闹。”
陆婉宁脸上也瞬间绽开了如花般的笑容,说道:“有妹妹这句话,我就彻底放心了。我之前还一直担心,到时候连个陪我说话的小姐妹都没有呢。”
“婚期定在何时?”林予笙又随口关切地问了一句。
陆婉宁四下看了一眼,道:“婚期就定在腊月初八。”
林予笙瞪大了眼睛,又有些惊讶道:“那不是,没几天时间了?不是,我的意思是——”
林予笙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这样说不太吉利,连忙停住,心思电转,想找一个合适的解释,只是还没开口,就听陆婉宁轻轻叹了口气,。
她神色平静中带着一丝无奈道:“没事。我也知道这日子确实是有些赶了。只是……”
陆婉宁微微皱眉,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忧虑,她向林予笙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不知道你去松鹤堂看过祖母没有,祖母如今的情形着实让人担忧。她每日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候也是精神恍惚。若是,若是只有个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恐怕因着守孝要再停一两年甚至三年。”
她脸上浮现一丝苦涩,道:“阿笙,我不像你们,没有三妹妹四妹妹有母亲宠爱,更比不得五妹妹,才貌兼备,又有身份。我今年已经这般岁数了,婚事一再耽搁,只怕夜长梦多,迟则生变,所以,赶就赶些罢了。”
林予笙听了,轻轻颔首,脸上露出理解的神情,缓缓说道:“二姐姐的顾虑不无道理,我能明白你的心思。”
陆婉宁感激地看了林予笙一眼,放松了一些,声音低沉地道:“我也知道这般仓促行事有些不妥,可实在是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林予笙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中满是安抚之意。
说话间,林予笙也在心中暗暗算算时日,就算有珍贵的药物压制着病情,韦氏那虚弱的身体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寿终正寝的时日恐怕是近在眼前了。
林予笙心思一转,不禁联想到自己的处境。
如今她既然已经与谢临达成了一致,满心想要借这桩婚事脱离侯府,彻底摆脱陆向卿和三皇子的重重桎梏。
然而,她倒是疏忽了一点,万一韦氏哪天突然撒手人寰,她作为嫡亲的孙女,陆向卿定会以这个理由,光明正大地将她困在陆府三年,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借口太过义正词严,有理有据,就算是陛下亲自赐婚,也是一样无法干涉的。
三年啊!这漫长的时间里,能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多如牛毛。
恐怕她从陆家出去之后,大局已定,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再无她可以施展的余地了。
林予笙送走了陆婉宁,寻思着改日见了谢临也得把这事跟他提上一提。
只是他会不会误以为是她着急嫁给他?
林予笙正想着,春华院的丹蕊姑姑亲自送了东西来。
她将托盘往桌上一放,脸上喜气洋洋,道:“小姐,侯爷已经把和离书送来了,夫人,不,郡主正在收拾东西呢,明天就搬回安王府去了。”
林予笙听了这个消息,终于安下了心,一时也有些喜上眉梢。
丹蕊又道:“这套头面,是郡主让我给您送来的,说是明日进宫要盛装出席,虽说做新衣服来不及了,但头面还是得看着值钱些。”
林予笙嗔怪了一句:“母亲都给我这塞了多少东西了,还不放心。”
竹韵和铃兰正在给林予笙搭配明天入宫穿的衣服,听了这话也都笑了起来。
翌日一早,林予笙就被竹韵从床上拉了起来。
洗漱更衣,化妆打扮。
这次和上次参加长乐公主寿宴不同。
参加长乐公主的寿宴,她自然是不能太过张扬。
可这次入宫面圣,却是越庄重正式越好。
竹韵一双巧手将她的一头乌发梳成了端庄的飞仙髻,髻上斜插着一支累丝嵌宝衔珠金雀簪,那孔雀栩栩如生,展翅欲飞,嘴中垂下的珍珠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更添几分灵动之美。
身上着一袭月白色的宫装,光泽水亮。
领口和袖口皆绣着细密的缠枝牡丹花纹,针线精致,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绽放开来。腰间束着一条金边月白腰带,腰带上镶嵌着数颗圆润的珍珠,系着一块羊脂白玉佩,更显得她身姿婀娜。
外披一件薄如蝉翼的粉色披帛,披帛上绣着点点桃花。
进宫面圣不宜浓妆,不宜妩媚,她的脸上只略施粉黛,朱唇轻点。
脚下蹬着一双小巧的绣鞋,鞋面上绣着的鸳鸯戏水图案,针脚细密,巧夺天工。
收拾打扮之后,林予笙登上了马车,被送到指定的宫门处。
刚刚下车,远远地就看见了长身玉立的谢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