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之不得呀,卑职作为新人,正好想多向您学习学习。”
范叔同脸上看似热情吹捧,心中其实已然有些忐忑。不知为何,他总感觉队长的神情有些怪怪的,冥冥之中,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呵呵,学习的日子还长,不急不急。”韩忠书双手五指交叉托着下巴,人微微前倾的盯着范叔同,“我在想,此案按照目前线索来看,想在两月内找到人证的可能性,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队长的意思是?”范叔同似乎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却有些不确定的试探性问道。
“如今刚过完年没多久,正是下面各县努力干政绩的时候。昌隆县的鲁本忠鲁县尉找上了我,转达了他自己与县令的一些意见。如若超过两月,他们打算维持原判,判处那个叫叶武的人。”
“你也知道,虽说咱们镇冤司可以强制拖着,派人留着调查。可那种情况,一般也是针对一些影响较大的疑案、大案。可要这种小案也浪费人手盯着,恐怕再多人也忙不过来。”
“当然也不仅如此,此等做法,必定也会引起下面的不悦。尤其此时又是年初,可不好打击下面干活儿的信心。毕竟镇冤司监察各地案件的最终目的,也是为了百姓安居乐业、不动乱、不折腾,你觉得呢?”
韩忠书那双慵懒的眼,此刻突然闪过一抹不留痕迹的精光,炯炯有神的盯着范叔同双眼,似乎想从他的眼睛,看到对方真实的想法。
一时间,范叔同沉默了。
桌下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身子不留痕迹的在微颤,充分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想过最坏的一个结果,那就是让他这位新人来负责盯着此案,然后按照规定,罚一个月俸禄也就了事。
但他没想到,队长能将事情干的这么绝,干脆放弃追查的权力,让县衙去维持原判。
如果这样做,叶氏两兄弟,不就白死了吗?
“可…可叶武他供述了人证,我们真就不继续查吗?”
“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韩忠书拿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轻抿一口道,“先是在未曾见过兄长尸首情况,便能精确说出兄长尸首腋下有刀刺的伤痕。又再要被判斩刑那一刻,才说出一名找都找不到的所谓人证。指不定那名叫吴念川的人,也是他杀的,然后以一名死者的名号,假说是人证,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此事,在以往经办的案子中,不是没有发生过。”
“卑职想知道,其他人的意见?”虽然韩忠书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范叔同依旧有些不甘心的追问道。
“老崔跟钟闵都同意了,现在就看你的意见。”韩忠书轻飘飘的说出了令范叔同大为震惊的话。
“什么?!”
范叔同猛地站起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钟大哥会同意,他一点也不意外。
谁让钟大哥跟自己一样,只算是普通队员,在镇冤司那就是随处可见的小监察使。韩忠书如果以队长权势压他,为了还能在镇冤司混口饭吃,即便有意见也只能遵守。
更别说钟闵上有老,下有小,经不起折腾。
可崔天凯会同意,他是完全想不到。
要知道这起案子起初就是崔天凯自己在审查昌隆县上报的卷宗时,发现端倪,提出要下去复查。加之初到昌隆县,崔天凯那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人证的架势,哪像会是妥协的人。
尤其对方本身是一等监察使,还领着副队长一职,完全有资格与队长抗争。
想不明白,实在想不明白。
“怎么,你有其他想法吗?”
韩忠书说的很平淡,可范叔同却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一丝丝不悦。
范叔同涨红着脸,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