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翌日黄昏城门关闭前进了盛京城。一进城,他便马不停蹄地奔向忠国公府。
刚踏进忠国公府大门,守卫一声通报,忠国公夫妇便从厅里急奔出来。
傅夫人激动的热泪盈眶:“我儿没事,老天保佑,太好了!”
几人回了厅内坐定,傅明便询问起他这几日境况。傅云深只说自己被一位隐者所救,没有多言。
傅夫人见傅云深神色恹恹,想必连夜赶路已疲惫不堪,便嘱咐他去沐浴歇息,傅云深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待沐浴过后,傅云深这才发现,他的情花之毒自从落崖后,就没发作了。
难道每次发作熬过一夜就可以挨过去?那自己不用解药,一个月熬上三次也不是不可以,虽然确实难以忍受了些。
他躺到床上,已是疲惫不堪,倒头就睡。
梦中恍惚回到了少年时,那年他十岁,随母亲去盛京城外的兰若寺上香。
母亲在禅房歇息的时候,他悄悄溜出寺庙,在山里游玩。
山林苍翠而幽静,他走到溪边,饶有兴致地望着溪水里欢快游弋的小鱼。
此时,忽闻身后草丛中隐隐有异动。
傅忱还以为是野兔,扒开草丛,却看到一个苍白瘦弱的女童。
女童六七岁年纪,梳着双环髻,长相清秀,一双眼睛如小鹿般美丽懵懂,眼神却透露出惶恐。身上的红衣沾满泥污,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傅云深顿觉诧异,温声问道:“你怎么躲在草丛里?”
女童望着面前矜贵俊雅的少年,默默垂下了头,一言不发。
“你父母呢?”傅云深又问。
女童依旧沉默,傅云深见她清瘦的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心生恻隐,忙命小厮去寺里取些吃食来。
小厮领命前去,不多时便用油纸包了几个蒸馍回来。
傅云深将蒸馍递给女童,女童犹豫片刻,伸出小手接过。
女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看那样子似乎饿了许久。
傅云深把剩下的几个蒸馍又递给了女童,女童只顾吃馍,头也不抬。
“你叫什么名字?”
女童微微一顿,咽下一口馍后,终于低声答道:“萋萋。”
“芳草萋萋那个萋萋?”
女童沉默了一瞬,算是默认了。
“你没有父母么?”
女童点了点头。
“那你跟我回家么?我府上可以让你吃饱穿暖。”
还未等女童回答,身旁小厮便道:“少爷,这种来历不明的丫头,夫人恐怕不要。”
女童听到这里眸光微暗,便缓缓摇了摇头。
傅云深不由得皱起眉头,“可你一个小姑娘在外流浪,属实不妥。你在此地等我,我回去问过母亲便来接你。可好?”
女童轻轻点了下头,傅云深取下腰间玉佩放到她手里,柔声道:“这是信物。我定会来寻你,你要遵守约定,就呆在此地不要乱跑。”
见女童将玉佩握入掌心,傅云深笑了笑,起身撩袍而去。
他说服了自己母亲,母亲同意将女童带回府里,留在他身边做小丫鬟。他便欢欢喜喜地返回溪边去找女童。
可是,女童却已不见踪影,溪边只有掉落在地上的一个蒸馍。
小厮愤愤道:“少爷定是被骗了!那小丫头果然不是个善茬!竟然把少爷的玉佩骗走了!”
傅云深喃喃道:“不会的。她不是那种人,肯定是有苦衷的。”
他不愿意相信有着那样清澈眼神的女孩会骗人。
或许是她家里太困难,需要钱财才不得已这样,傅云深这样宽慰自己。
可是他心里依然很难过,也很担忧,只希望那枚玉佩能真正帮到她吧。
那玉佩是宫里御赐之物,本来有一对。玉佩被女童拿走后,他便悄悄换上了另外一枚戴在身上,并交代小厮不要告诉任何人。
傅云深从梦中惊醒,猛然弹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