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逝,弹指之间,已近年末。
天启六年十二月底。济南城外的校场之上,上百个火堆燃烧着。火堆的上方,整只羊被烤的滋滋冒响,表皮金黄酥脆,香气扑鼻而来,令人口水直流。
在这个不能与亲人相聚的除夕夜,刘卓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表达自己自己对将士的关心与爱护。
即便是安排了丰盛的烤羊宴,还有各种美酒,刘卓依旧觉得差了些什么。
缺少什么呢?
缺少的是将士们的欢声笑语;
缺少的是气吞万里如虎的豪情壮志;
缺少的是将士对于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想到这里,刘卓随即悄悄的找了苏晖,将自己的想法与提议尽数告知。沟通结束后,刘卓随即命人前往府中。
大约一刻钟之后,苏晖才命人开始传令:“巡抚大人有令,除夕夜,虽家不能回,亦要放声欢笑,载歌载舞,出众者赏;为抚慰诸将士,明后几日,举行如下赛事,得冠者赏。望诸将士踊跃报名,切勿错过良机。”
连续多遍传令后,营中诸将士无不知晓,不禁情绪高涨,同时也大为好奇抚台大人要做什么。
“大人,众将士现在一个个激动不已,欣喜若狂,尽皆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对于明后几天的活动充满了期待。”苏晖笑着说道,心中敬佩不已。
“这才是过节应该有的样子。将士们本来就不能与家人团聚,倘若营中依旧死气沉沉的,这像什么话?哪怕是战事临近,但该高兴还得高兴起来。”刘卓心满意足道。
“大人能够想将士之所想,及将士之所及,实乃两万余将士的福分。与后金之战,众将士必定舍生忘死,一往无前。”苏晖眼神坚定,神情凝重,面无表情道。
“你不用这般奉承我,我自己什么样子,还是了解的。虽历来都提倡马革裹尸,为国捐躯,但我心总是难安。”
“这些小事看似不起眼,你我也都不在乎。但易地而处,将心比心,这却恰恰是将士们所需要的。我不过是力所能及的做了自己能做的。”刘卓一脸平静的说着,仿佛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冬季的夜间,虽然寒风刺骨,但众将聚在一起,心中却是异常的暖和。
天启七年元月六日前,两万余将士在校场上玩的不亦乐乎,脸上个个挂满了笑容。而刘卓为赛事支出的花费就达数万多两,让人不禁感慨刘巡抚的大方与刘氏商行的富裕。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刘卓一边继续校场训练,一边等待着朝廷的旨意。
“王大哥,你说的方法确实有用。我现今连开九枪,枪枪正中靶心,枪法有了明显的提升。”王黑石像个小孩一样,见到刘卓在靶场训练,随即小跑了过去,欢呼雀跃道。
“主要还在你用心,能吃苦,愿意听劝。若是换一些人,他们可不一定有你这心性。”刘卓面露微笑,一个劲夸奖道。
世上有人愿意听劝,就会有人不听劝。有部分人哪怕是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回头,坚持一条道走到黑。
“王大哥的指点也很重要,不然我还要走不少弯路。”王黑石一脸认真的说道。
刘卓嘿嘿一笑,继续摆弄着手中的燧发枪,并未回答。
“王大哥,你上过战场吗?战场之上是什么样子?这是我第一次参军,等打完那些女真人,我爹说要给我娶个媳妇。就是不知道还不能再回山东?听说那些女真人都挺厉害的,打的朝廷的边军没有还手之力。”王黑石说着说着,情绪就变得有低落,笑容也逐渐消失。
“你是火枪兵,少有与敌近身厮杀的机会,活下来的几率会很高。你虽是远程火枪兵,也有被敌近身的可能。战前抽时间多练练刀,艺多不压身。”
“战场之上,最重要的是听从上级的命令。不然,还没有见到敌军,你便会被就地正法。这一点,你要牢牢记住了。”刘卓沉思片刻后,一本正经的叮嘱道。
“我记住了。”王黑石使劲点头道。
接下来的日子,刘卓不是来校场练习枪法、刀法,便是在巡抚衙门安排物资运送事宜。直至月底,刘卓才命人将剩下的部分物资运抵登州港,随后转运至复州附近的港口。
见朝廷的出征旨意迟迟不到,刘卓心中也有些烦躁起来,如坐针毡。
按照以往的情况,奏疏一个月内很快就有批复了。但现今,大概也有两个月,却迟迟不见朝廷的动静,属实令人看不大懂。
从天启二年至天启七年,已经近五年的时间了。与天启皇帝五年平辽的约定也即将到期,天启皇帝也必定期待着自己的表现。难道是朝廷出现什么变故了?
但是,最近也没有什么消息从北京传来啊。一时间,刘卓坐立不安,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就在刘卓焦躁不安的时候,一支规模不小的车队,缓缓的进入了山东地界。随后,朝着济南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