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于城中寻了一处客栈，住了下来，然后开始四处打探能够带我们进山的向导。

受到中原长期以来的威慑和影响，城中百姓对汉人还是比较友好的，基本上有问必答。可我们询问了许多百姓，他们都摇头说不太清楚，似乎对我们指的那个地方有些避讳。

直到许诺了很高的报酬后，才从一个穷困的老汉口中，打探到了一些离奇的事情。

我们意指的山脉，当地称呼为“肋骨山”。那里高山深壑，此起彼伏，宛如人的肋骨。山巅海拔在4500米以上，常年积雪；而低矮的峡谷里，又河流纵横，密林丛生，碎石随处可见，几乎没有道路。在肋骨山脉里行走，但凡遇上点雨雪天气，就会起大雾，因此很容易迷路，当地人很少去到那里。

慢慢的，人们就传言那里是神仙的住所，没事不要去打扰仙人们修行，否则就是有去无回。

而肋骨山脉南岸两百余里的地方，有座山叫萨阿尔明山，是轮台去往肋骨山的必经之路。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萨阿尔明山上多了一座小道观，依山而建，终年隐没在云海里。纵是途径此处，不留心，也难以发现。

大约百十年前吧，本是破败不堪的小道观，突然名声大噪了起来。原因是这道观里住进了一位银发苍苍的老姆妈（奶奶），不知年龄几何——老汉说，这位老姆妈现在还活着！

我们惊讶的差点没反应过来，反复确认了好几遍。这老汉都神色笃定，还说两年前，他去道观拜过，亲眼见过老神仙。

这怎么可能？照这老汉的说法，这位老姆妈少说有两百岁了。那小道观不得人尽皆知？去求神拜佛的人，不得排起长龙？

老汉点头说是，随后又摇了摇头。

老汉说，这道观寻常没人的，只有两个小道童洒扫庭院。每年的春分和秋分时节，才对外开放两次，且每次只开放一天时间。

听说那老姆妈可以医病，哪怕是病入膏肓，她都能治好。因此最初的时候，去求拜的人特别多，经常排起长龙。可那老姆妈有条规矩，只留一人医治。哪怕道观里跪了百十号人，她也只露一面，随缘选定一个人后，就不再医治第二人了，怎么哀求都没用。

而选定的人，需跪至深夜，人散去后，他才会被老姆妈带走。

没人知道老姆妈是怎么医治的，选定的那人，也缄口不言。只听说，老姆妈会带病人进肋骨山，在仙宫里待上一阵子。回来的时候，那人的病就被治好了。老汉确信，他见过一个痨病濒死的商人，健健康康的回来了……

事情越来越离谱了。如果真是这样，去道观求医的人，应该越来越多才对呀？老汉为什么又摇头否认呢？

老汉接着道，百十年了，人们确实发现了一些不合理的事儿。老姆妈选定的病人，前前后后有几百人了，可那些病人，好像都是“陌生人”。

是的，这病人，似乎跟谁都有过一面之缘，但细细去打听，却发现大家都跟他不熟。这些人，要么是最近搬进城里的，要么就是病好了就偷偷搬家走了。好像这些人，都不曾在这里长期生活过。

这就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