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了一个红包给郑睿希,这一次,对面的人没有立即点击领取这个红包。
不知不觉老郑又一次泪流满面。
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他知道当时张靖雨在自己的白色比亚迪汽车里放置了一个定位器,所以知道了刁可鑫的住处,看到了他给对方送红玫瑰,他绝不会在等着去见张靖雨的时候,带着红玫瑰去道歉,或者他是不是也应该放一个定位器在车里,那么现在,他是不是起码可以知道她们母子俩现在哪儿呢?
他又去了张靖雨单位的大门,从下班前开始等地,一直等到天全黑透了,也没有看到自己家那辆白色的比亚迪汽车开出大门。
郑智咏啊郑智咏,他什么都不知道。
张靖雨也把这辆白色比亚迪二手汽车变卖了,她换了一辆全新的黑色轿车,她还更换了车牌,她下定决心要过一种全新的生活,一种生活中再也没有这个男人的生活,一种重新活一遍的生活。
郑智咏啊郑智咏,他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郑智咏又在张靖雨的上班路上蹲守自己家的汽车,当然照旧是一无所获。在内心深处,他终于对自己徒劳无功的寻找做出了放弃。
他忍不住地想:如果有一天,他能够带着一张存着几百万现金的银行卡的机会,拍在张靖雨的面前,是不是这个跟了他二十年的妻子,能够再给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又或者,如果有一天,他能够带着存着一千万现金的银行卡,拍在张靖雨的面前,她是不是愿意能够再给他一次机会呢?
他忍不住的想……
此时此刻的郑智咏,比任何时候都迫切的需要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一份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事业,才能拯救他此时此刻破烂不堪的人生。
而就在今日,去西安见那家接了70万订单的通道公司的日子,到了。
郑智咏在单位熬到了上午十点还是没蹲到张靖雨的汽车,只能无比失望的打车去了大兴机场,然后飞到了西安。
到达时已经到了下午。又从西安的飞机场出发,辗转来到了一个科技园区独栋的四层小楼前,这个小楼顶上一个大型的不锈钢制招牌赫然在目:“星寰时代”。
老郑走进了小楼,一个非常气派的小楼,前台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打电话通知客人到了。
不久一个看起来非常年轻戴眼镜清瘦的男人走过来,他一看见老郑,就笑意盈盈的招呼他进去。“郑总,您好啊!”
他穿着看不出品牌但是看起来质地很好的宽松风格的浅青色羊绒毛衣,同样宽松的藏蓝色牛仔裤,一双浅灰色的虎冢运动鞋,整个人有一种惬意放松的气质。
“吴总好,吴总好,没想到您本人这么年轻!”
“哪有那么年轻。”两个人交换了年龄信息,发现吴优比老郑年轻了四岁,但此刻看起来两人的年龄倒像是差了十岁。
“我先带您参观下公司吧。”吴优对老郑说道。
于是两人参观了公司,公司总共有四层,总共有1000多平,从上到下都装修的非常漂亮,但是只有2层的空位上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三层四层虽然设施齐全,但是明显平时也没有人上去。吴优自己的办公室也在二楼的一角,这是一间两面全是落地大窗风格非常开放的办公室,办公室的推拉门打开,直接就可以上到二楼的露台上去,露台上还摆着几把休闲桌椅,和太阳伞。
“现在是冬天,不太去露台上,夏天的时候,露台上是最舒服的。”吴优顺着老郑的眼睛望过去的方向,说道。
两人交换了一些基本的信息,在吴优的介绍中,这家公司成立于8年前,最初成立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在西安的几个发小都有一些产业和军方的业务资源,就想着做一家资质齐全的军工企业,也做一些实业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吴优希望自己能够在西安老家做一点实业的事情,西安是他的老家,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直到他去美国求学。他的父亲曾是西安另一所知名大学的校长,现在已经退休了。
“我就是有一个实业的梦想,量化交易虽然赚钱,偶尔还是会觉得对这个世界没有做出什么有价值的贡献,反倒是利用信息优势和算法优势在赚钱,会有点不安定感。”吴优说道。他主业是做量化交易的,他十几年前完成了海外的大学教育,在华尔街的量化交易公司工作了几年后,由于父母年纪渐长,决定回到自己的父母身边来定居,于是选择回国做量化,他的第一桶金是自己在华尔街赚到的钱。“西安其实不是一个做量化的好地方,但是对于军工行业却是产业中心。我量化的团队是在上海,我们的办公室就在交易所旁边,公司把网线直接接在了交易所的同一栋楼里,速度是最重要的。”吴优说道。
吴优回国后已经把自己的原始资产翻了数十倍,由于在这个行业做出名气,很多家族办公室都把希望把钱交给吴优的公司管理,“量化这种方式,资金并不是越多越好,所以我拿别人的钱就很审慎,原则上还是以自己和两个合伙人自己的资金为主,我们的公司里面有很多世界顶级名校的数学系的学生,除此之外基本上就是清华北大复旦上交的孩子。这些孩子主要是为打理我们自己的资金来工作的。”吴优说这些内容的时候,口气非常的清淡,完全没有任何刻意渲染的成分,
老郑说自己不大懂量化交易,吴优说,“量化就是超高频交易,完全利用算法来判断股票的走势,做超高频的买进卖出,在概率中赚钱。”
吴优说:“但我的理想一直是想做成一家实业公司,实打实的做点产业的事情,西安这个城市这几年的发展机会非常好,我很爱自己的故乡,也希望能在这里做点自己的事业,扎下根来,所以才和另外4个股东每个人出了点钱做了这家公司,但是过去八年这家公司除了拿了一堆牛逼的资质之外,每年的销售额也就是二三十万元。”吴优自嘲的笑起来。
郑智咏说:“我对西安也有感情,我自己是西工大毕业的,西安是我的福地。”
吴优说“那可真是有缘分,我妈妈曾在西工大工作过,小时候我经常去校园里玩儿。怪不得郑总做事情这么麻利,原来是西工大的高材生。”
老郑:“吴总见笑了。”
吴优:“郑总不瞒你说,你们这次从谈通道到收款再到交付产品一条龙这么麻利,听说最近东西客户反馈数据测试都很理想,我觉得你的确是很有能力的,我和几个股东在您来之前也商量了一下,考虑是不是未来有可能和您更深入的合作起来。说实在如果不是遇到你,我们这个公司也有可能考虑找机会把这个壳卖掉就不做了。”
老郑捕捉到了这个信息,便对吴优说:“吴总,我觉得这万事皆是缘分,不怕您笑话,此刻是我人生的谷底。最近几个月我经历了一些人生中最波澜起伏的事情……”
吴优听到这,说道:“郑总,您看,这也到晚饭时间了,咱们俩边喝酒边聊,如何?”
两人于是一起走出了公司。乘坐吴优的奔驰商务汽车到公司附近一家湖南菜馆,点了剁椒鱼头,莲藕排骨,丝瓜炒蛋和小炒辣肉,吴优还特地带了一瓶茅台,觥筹交错,几杯白酒下肚,老郑把自己的职业经历以及如何加入了远望,如何遇到刁可鑫,净身出户离了婚,又如何和这个女人创业,之后遭到断崖式的被分手,自己沦落到一无所有的境地,这绝望之际遇到吴总邀约来到了西安,事到如今自己别无所求只有奋力一搏,这一遭大小事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说了。
吴优听完大受震撼,端起酒杯道,“郑总,啥也不说了,这是老天给你设个考验,让你度情劫呢!这是你人生的必修课啊,这一劫得度过去,有深谷才能触底反弹,跌得越狠,将来起的越高!”
老郑听了这话被鼓舞了,捧杯一饮而尽。吴优接着说:“郑总是有创业热情和才干的人,一直缺了个机会,男人安身立命,事业是唯一重要的事,女人没有那么重要,等你事业做起了了,这两个女人都会回到你身边的。到时候你就要面临选择了,你到时候想选谁呢?”
老郑苦笑:“现在不敢想,只想能够度过这个低谷,尽快回归到事业轨道上来。女人什么的,再也不是我的目标了。”
吴优说道:“不瞒您说,在您来西安之前,我们几个股东也提前商量过了,你要是愿意,我们愿意把这家公司交给你全权打理,本来想的是以一年为期限给你设计三个KPI业绩激励的阶梯,对应着一年后给你的股权比例。你只要愿意加入这里创业,目前这家公司账上还有800多万现金,公司有8名全职员工,其中7个技术和生产人员,你之后自己逐一面试考察,合适的留下不合适你开掉重建自己的队伍。本来我们考虑给你设计业绩阶梯,比如年销售额200万,500万,1000万几个指标分别在一年后给你相应比例的股权和分红,现在我听了你这些遭遇,觉得咱们互相这时候碰上确实有些天意的成分,过去两年我们找CEO,也一直没有合适人选,再找不到合适的我们本来就打算年后关门或者卖壳了。”
“今天听完了你的经历,我觉得是老天爷为我们送来的合适人选,也是老天爷把我们放到你的面前。我个人认可你作为男人,多情重义的本性。多情说明你本性善良,对妻子孩子在能力范围内尽全力的安排也说明你重义有责任敢担当。”
“跌的深这是老天爷要降大任给你,俗话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你这一遭经历之后就只剩下玩命创业这一条出路,我赌你能成。”
吴优想了想,接着又说:“这样,我们也不用考察了,直接先给你10%的股份,立即变更,一年内如果业务能有百万级别的净利,我们其余股东再共同稀释给你20%的股权,到时候你在这拥有总计30%的股权,成为第一大股东,公司从那时候起你全权说了算,包括股权再不再稀释还是怎么样也是你拿主意。我们从此都是你的帮手。明天你先把身份证给我,这家公司的全部财务和控制权从明天就交给你,我们100%信任,授权,你自负盈亏。这家公司的四楼有装修好的宿舍,标准间你可以自住使用,这栋楼房的使用权还有3年,租金也支付到3年后,你就一个目标,把业务做起来,在业务增量的过程中,凡是因为实际拿到的订单需要的供应链金融的资金,我们几个股东不设额度上限,需要多少借多少。”
“但是,你作为股东只上社保,拿基础工资1万元,直到你在这里做出第一个订单后,在保证每年公司核算盈利的前提下,可以给自己涨工资,只要金额合理范围内你自己定,现在在第一个订单之前,先有点创业的压力感,可以接受么?”
“另外,关于上次做通道70万的订单,款项已经全部结清,我们把这笔钱扣除之前的通道费用和税费之后,其余款项以借款的方式先打入你的个人账户,如果你之前的公司来要这笔钱,你归还公司再支付给对方公司,如果那家公司之后没有再来要这笔合同款,我们就暂时挂账,相信这笔借钱,能够帮你度过暂时的经济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