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望女侠恕罪,在下管教无方,多有得罪,万望见谅。”杨摧也不起身,随意向桃桃抱了一拳权当赔礼,这等小事杨摧已经处理了不知道多少,毕竟自己是流寇头子,手下的人匪性太重难以管教。桃桃也不回头,继续往前走,仿佛这骚扰和道歉都不曾存在过。杨摧也见的多了,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也没在意,继续和山匪们聊天去了,不想那骚扰的小喽啰突然捂着自己刚才撞桃桃的左肩,痛苦的大嚎起来。杨摧一怔,再看时小喽啰的左肩已是血流如注,杨摧赶忙起身上前查看,只见喽啰的左肩似乎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刺穿了一般,外表没有伤痕,皮下淤血却开始堆积,不一会儿这人皮便如透明了一半,血管经脉都尽数展现在表面。杨摧大怒,脚下生风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从背后拍住桃桃的肩。这外人看着朴实无华的一拍,实则杨摧也是带着愤懑势大力沉的一掌。
“小女娃,你若是不满,杨某刚才那一拳已为你出气,也教训了他。你看他嘴边血沫也知杨某这一拳绝无包庇之意,倘若你再有不满,直接和杨某说便是,何必一言不发下此狠手?姑娘这一招,莫说断了他习武强身之路,哪怕是务农采桑也做不得了,是不是有点太过了!”杨摧拍完这一掌,既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也有点后怕,怕的是如此一掌,这小姑娘竟然纹丝不动,换个他人高低踉跄几步。桃桃也不辩解,也不回头,只一抖肩撇去杨摧左手,嗤笑一声继续往前走,彷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杨摧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自己人有错在先,对方实力又深不可测,难道就此吃一个闷亏?
正踌躇时,忽的从街边射出一杆三尖枪,正刺在杨摧脚前。杨摧在枪刺到之前便如有感知,右腿前蹬一个翻江猛蛟,左手撑地,翻过身来后直接如虎伏地,警觉地看着街角的阴影。
“我还没去剿匪,你倒是送上门来了,杨把头。”阴影处踱出一匹白马,马上小将军银甲红披,腰佩宝剑,背负弯弓,凛凛如天神降世。“好一个虎踞之势,让我不由得想起了……想起了什么呢,想起了这次的巡狩,我刚好射杀了一只猛虎啊,也是这个姿势。你应该庆幸这里是白鹭城中,我不愿让城中沾血,不然这杆枪就不是警告了。”杨摧眯眼看了仔细,来的正是戍卫队的内将军羊贤。这羊贤不知什么来头,被派来白鹭城后,三天两头出城打猎,倒不像个将军,像个纨绔子弟。杨摧虽说被喊山匪,但是其实他更像是一个山头的村长,之前的流寇流民活不下去的,投靠杨摧的寨子混口饭吃,平常也不作恶,只是不服白鹭城管教罢了,如今被这小将军骂作匪徒,杨摧也是心中一狠,杨摧能坐到流寇头子,也不是草包,他深知此锋不可与争,但若是就这么放任兄弟被废而离开,以后如何服众。杨摧心中烦苦,骑虎难下。
“杨把头,你可知这小妹妹是谁?说出来你可莫要吃惊,这小妹妹是翩跹蝶的关门弟子桃桃,也算你这兄弟命好,桃桃手下留情了,倘若是桃桃真想教训一下,怕是你亲自上也得把命留下。”羊贤跳下白马,拍拍身上的灰尘,走到杨摧面前拔起三尖枪,转头又对桃桃说:“桃师妹,按辈分算咱两得是师兄妹了,我的师傅也是当年绞杀迷途鬼童的高手之一,至于是谁我不便多说,他和翩跹蝶也是生死之交。翩跹蝶隐居多年,若不是你这袖口的蝴蝶刺绣,我差点也没认出你来啊,尊师自上一役后便销声匿迹,不知近来可好?”
陈怀杰看着楼下一幕,心生疑惑,江湖上确实没有听闻过翩跹蝶已死的传闻,之前还以为是自己没有在意过,羊贤若是也不知道,那这翩跹蝶之死为何岑书生会知道?陈怀杰正思忖着,楼下却又生异变。桃桃并没有理会羊贤的献殷勤,而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没有出手,他的肩膀并非我所伤,看来有人不想让这白鹭城太平了。“
羊贤,杨摧,还有茶楼看戏的陈怀杰,柳薇怜闻言都是一惊,陈怀杰柳薇怜没注意到是他人所为还情有可原,毕竟离得有点距离,杨摧甚至就在喽啰边上不远,他都没察觉出来是哪里来的攻击,还以为是离喽啰更近的桃桃所为。
原本在街那头也在看戏的白鹭镖局的威狐刘俊生也慢慢靠了过来。杨摧本质上也就是个功夫好点的猎户,羊贤更是一脸的纨绔相,桃桃年纪不大,他们对于实际战斗的感知能力远不及身经百战的威狐刘俊生。只见威狐清了清嗓子,走向了风暴的中心眼:“白鹭镖局镖师,威狐,这位是马夫刘俊生,多有打扰,刚才之事,威某看了个大概,也厘清了大概,不止各位是否愿意一听。”
众人不语。
威狐也不含糊:“回了白鹭城,威某确实感觉周身有微弱的戾气围绕,心智中稍有躁动,各位可能觉得是天气燥热,但是威某拼杀多年,这绝非天气所致。有人在催动我们的好战之心。”
杨摧回忆刚才,放在平常,自己也不会直接一拳击出,而是先厉声呵斥。羊贤也感觉到放在平常自己绝不会直接扔出三尖枪求战。只有桃桃心性修炼坚定,并没有受到影响。
“有人催动了躁动之心,先是让小喽啰色欲暴起,接着让杨把头愤懑出拳,见事态还没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又暗暗伤了这小喽啰的肩膀,让这水变得更浑了。”威狐一边说,一边早已在暗自追溯戾气之源。威狐在这周身的微弱灵力海中抽丝剥茧,终于是有了一丝的眉目。
“这几位高手,还想装作置身事外吗?”威狐右手一指,众人顺着手指方向看去,正是茶楼二楼喝茶的三人。